鄭氏在床上就大哭起來:“我廢了多大力才把你拉扯大,如今就這麼看著我病了也不給治啊!”

沈守義慌了神,就要開口,卻被王氏攔住。

王氏立刻道:“大哥出二兩,我們也出二兩,不能越了大哥去。”

鄭氏便是“哎喲”一聲撲到炕上:“你們想我死,那我就如了你們的意!”

她猛地坐起身,下炕後對著牆壁就衝過去。

羅氏嚇得臉都白了,這一撞不說沒命,便是受個傷,逾白的名聲都要受損。

為了自己科考,將家中銀錢盡數拿走,逼得病重祖母不得不撞牆自盡,這種話一傳起來,逾白便完了。

羅氏雖性子軟,到底也跟著沈守信在任上幾年,知道這事有多嚴重。

她也顧不得多想,直接撲過去擋住牆,鄭氏便一頭撞到她肚子上,讓她疼得彎了腰。

鄭氏沒撞成,又是捶胸頓足:“不給錢我治病,又不讓我死,這是存心折磨我啊!”

她哭得不夠,還去拉扯羅氏,本就疼得說不出話的羅氏被她一拉扯,更是臉上毫無血色。

沈秀蓮立刻坐起身,對著王氏便道:“二哥二嫂你們真狠心啊!”

王氏剛要開口,沈守忠便對著沈守義一通罵,什麼不孝子啊,什麼心狠啊之類的,將沈守忠給罵得抬不起頭。

就算王氏再兇悍,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她就是有十張嘴也掰扯不清楚。

玉林雖成親了,石林還沒說媳婦呢,還有彩娥往後也要說人家,爹孃名聲不好,他們的親事就難了。

見他們不說話,沈秀蓮給鄭氏使了個眼色,鄭氏便哭喊得更兇。

什麼孫子為了科考不顧祖母啦,什麼不孝子怎麼能考科舉之類,聽得羅氏心驚肉跳。

一直未開口的沈老漢終於忍不住呵止了鬧騰的鄭氏。

此時的鄭氏頭髮散亂,躺在炕上抽噎,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秀蓮急道:“爹!”

沈老漢深深嘆口氣,便道:“你們娘都這樣了,你們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吧。”

顯然是想讓他們將手裡的錢都拿出來。

“爹,逾白考科舉要花不少錢……”羅氏不願意。

沈秀蓮冷笑道:“他往後考不了科舉了。”

羅氏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便是這次考不上,還有下次……”

“沈逾白科舉考試作弊被抓了,這輩子禁考。”

沈秀蓮說出這番話時很暢快。

要不是沈逾白,她就能帶一百畝地去陳家,如今日子該多好過,她也不用挺著個大肚子回來要錢。

雖沈逾白是她侄子,卻一直與她不親近,處處跟她作對,甚至連她出嫁都沒給什麼銀子。

每次陳家人對她不好,她就更恨沈逾白一分。

這次陳家設計讓沈逾白這輩子都不能科考,往後沈逾白只能仰陳家鼻息生活,她就很高興,沈逾白沒了前途,必然要把銀子都拿出來,陳家高興了,她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這話無疑讓眾人震驚。

羅氏卻不信:“逾白不是作弊的人,秀蓮你一直在家,又怎麼知道府城的事?”

沈秀蓮自不會說實話,隨意找了個別人帶了陳家口信的由頭便揭過去了。

“前兩日就放榜了,訊息很快就會傳回來,做不了假。”

沈秀蓮胸有成竹道。

沈守忠“嘖嘖”兩聲,“竟敢在府試作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個終身族學名額。”

沈老漢氣得將旱菸杆往炕桌上一扔:“不爭氣!”

羅氏本不信,可府試已經結束,逾白就要回來了,根本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