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拿起來看到的是沛縣發生山火,火蔓延到各村,將村民的房屋燒燬許多。

沛縣縣令因失職被罷免。

大越朝各種天災不斷,若只是尋常天災,老師必不會如此鄭重。

沈逾白心中微動,細細思索起其中奧妙。

他的目光落在朝廷的處理結果上。

抵報上並未寫明山火被撲滅,應該還處於危急時刻,此時最忌諱臨時換人。

沛縣縣令即便有失察之責,卻也很瞭解沛縣的情況,完全可以讓他戴罪立功,先將山火撲滅,再來清算。

除非這山火是一個藉口,真正目的就是對沛縣縣令發難。

大越朝有133個縣,縣令雖不說多如牛毛,卻也實在不值得讓人花費如此巨大的精力去對付。

那就只剩下一條——涉及黨爭。

沈逾白抬頭問崔明啟:“沛縣縣令可是與何人走得過近?”

崔明啟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凝重:“他乃是劉閣老的徒孫。”

沈逾白一頓,卻也沒料到竟涉及閣老。

透過近兩個月的論政,沈逾白已經對朝堂上一些重要的人物有了瞭解。

這位劉閣老已經入閣二十多年,早已是八十多的高齡,熬走了兩任皇帝,如今也是三朝元老。

奈何年紀太大,身子不好,經常告病,已屬於半隱退狀態,誰會對付一個這樣的人?

崔明啟明顯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道:“劉閣老一日佔著內閣名額,底下的人便一日不願消停。”

像劉閣老這樣佔著位子,下面的人怎麼往上升?

如今即便劉閣老想退也退不了。

他代表的是一方勢力,一旦他退下來,他整個派系便沒了庇護,便是魚肉,任人宰割。

即便為了派系那些人,劉閣老便是病得在塌上起不來,也要牢牢霸佔著自己那位子。

頓了下,崔明啟再看沈逾白時已是意味深長:“薛玉書也是劉閣老的徒孫。”

沈逾白先是驚訝,再就是了然。

“聖人想保劉閣老?”

當提學官實在是件無本萬利的事。

只需趕一趟路,就能有成百上千個門生,這些以後全是其助力。

若聖上想對付劉閣老一派,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薛玉書當燕北提學官。

崔明啟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全是思索的神色:“不一定是想保劉閣老,也許只是想保薛玉書。”

近日他很喜歡與沈逾白談論這些事。

兩個月後便是鄉試。

鄉試以前的府試院試等,只要埋頭苦讀,做好八股文章,也許就能中,成為生員。

可鄉試不同。

一旦中了鄉試,便是舉人,已經有資格接受朝廷派官,所以需考時政。

雖說前面還有進士等著派官,很難輪到舉人,也有特殊情況,譬如局勢動盪,大量官員被貶,便有可能輪到舉人們。

所以說寒門難出貴子,只因他們根本看不到這些抵報,得知的朝堂局勢是極其淺顯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那等治國的思維。

大戶子弟卻從小耳濡目染,眼界自是開闊。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沈逾白能給他提供一些全新的角度。

比如此刻,沈逾白道:“若如此,聖人該是想薛玉書與老師交好。”

崔明啟陷入沉思。

他倒是沒想到這點……

“若真如此,便也能解釋薛玉書為何不惜得罪秦家也要站在我這邊。”

看來聖上想保的是薛玉書。

崔明啟原本是進士,被外派當了個小縣令,後來轉為武將,立過赫赫戰功。

只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