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陽侯府內,太監念罷旨意。

定陽侯呆立當場,滿臉不可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

太監見狀,不禁提高聲調,尖銳刺耳的嗓音再度響起,“侯爺,請速速接旨!莫要讓咱家久等!”

定陽侯如夢初醒,連忙雙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顫聲道:“臣領旨謝恩。”

然他心中依舊充滿疑惑與不解,忍不住抬頭望向那名太監,小心翼翼地問:“公公,不知皇后娘娘的懿旨當中,當真提到要將小女塗珊玥許配給靖王嗎?”

太監聞言,臉色微變,流露出一絲不滿之意,冷聲道:“侯爺莫非對皇后娘娘的懿旨心存疑慮?

難道您認為咱家會假傳懿旨不成?”

“不不不,下官絕無此意。”

定陽侯嚇得連連擺手,額頭上幾乎要冒汗,結結巴巴,“只只是”

“只是什麼?侯爺有話不妨直說。”傳旨太監顯然已有些不耐,語氣愈發嚴厲起來。

定陽侯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公公有所不知,這塗珊玥不過是我侯府中的一介庶出之女,身份低微,實在不配承受如此隆恩吶!”

他並沒有將塗珊玥乃侯府嫡女這一真相公佈出去,甚至盤算著要將此機密深埋於內心深處。

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后竟然會將這庶女許配給如今聲名遠揚,威震四方的靖王殿下!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那太監見狀,面露不悅之色,沒好氣道:“侯爺若是對旨意心存疑慮,不妨親自前往面見聖上與皇后娘娘,當面向他們詢問清楚緣由。”

定陽侯聽聞此言,頓時嚇得面色慘白如紙,連連擺手,“下官豈敢,豈敢啊!下官絕無半點揣測聖意之意,請公公莫要誤會。”

說罷,便急忙轉過頭去,向身旁的福滿使眼色。

福滿心領神會,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子,趕緊塞到到太監手中。

太監接過銀子後,輕輕掂了掂重量,原本緊繃著的面龐終於漸漸舒展開來,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轉身邁步離去,步伐顯得格外輕快。

與此同時,一旁共同聆聽懿旨的塗珊柔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癱坐在地,許久都未能恢復過來。

為何?為何但凡她所看中的東西,皆會被塗珊玥搶走?

她費盡心力苦苦追求之事,於塗珊玥而言卻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便能獲取。

無論是嫡女之位,亦或是如意郎君,皆是如此!

她分明率先對靖王心有所屬啊!

可這塗珊玥究竟有何能耐?

上天何其不公!同為定陽侯之女,自己已然失去母親庇佑,而舅舅恐也將不久於人世。

世間已再無一人願真心實意為她籌謀規劃。

剎那間,無盡的哀傷與絕望湧上心頭,淚水如決堤之洪般奔湧而下。

塗珊柔整個人彷彿被抽走靈魂一般,神情恍惚、步履蹣跚地朝著柔音閣而去。

每一步都顯得那般沉重無力,彷彿揹負著千斤重擔。

塗珊玥斜睨了塗珊柔一眼,覺得莫名其妙。

隨後,她毫不猶豫地轉過頭去,邁步便要踏出定陽侯府。

因為那個殘害了自己孃親與奶孃的人已然命喪黃泉,算是報仇了,對於這座府邸,她已再無絲毫眷戀之情。

宰相府裡。

那日杜宋雲自酒樓返回之後,便將鍾離睿揚言要迎娶塗珊玥一事告知眾人。

起初,眾人皆以為不過是王爺一時興起,心懷正義,故而路遇不公之事時挺身而出罷了。

誰曾料到,短短數日之間,就連皇后娘娘的旨意都已下達至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