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那邊還沒有表態做些什麼,宮裡周太后先病倒了。

那不論如何,這下官家都得放下手裡的事兒去侍疾了。

不止是官家,還有皇后乃至六宮妃嬪。

不然明日諫院彈劾官家不仁不孝的摺子就能滿天飛了。

單是孝這一個字,便能長久地壓在官家的頭頂。

不光是太后,就是周家,也因著是太后的母族,只要沒犯下萬死難辭的死罪,那裴元徽就不能對周家大肆地做些什麼。

周家就像是野草,永遠也燒不乾淨。

於是就永遠那麼礙眼,礙眼不說,偶爾還會狠狠地扎你一下。

裴元徽到慈寧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帶上了一絲沉悶。

薛皇后也撐著病體到了,她到的比官家早些,因著太醫在裡頭給太后診脈,薛引嘉便在外殿等候。

聽聞官家到了,她便站起身往外去迎接。

薛引嘉猜到官家這會兒的心情不會太好,見著官家臉上也是帶著幾分無奈之色。

裴元徽扶了薛引嘉一把,問:“如何?太醫怎麼說?”

薛引嘉輕搖頭:“趙院判才到。祝餘說是今早太后起來有些頭疼,想來是老毛病犯了,只是太后沒讓驚動,硬是拖到了現在。”

周太后要是真的不想驚動,這會兒就不會讓六宮都知道她老人家病倒了。

裴元徽自然也聽出了言外之意,他輕挑英眉,嘲諷之色閃過。

“皇后和朕一道進去看看。”

薛皇后也點頭,帝后二人並肩進內時她才又用極低的聲音道。

“今早周嬪被傳到慈寧宮,臣妾來的時候聽說她正在偏殿煎藥。”

裴元徽擺手,並不在意周嬪這麼號人物:“那就讓她在偏殿煎藥。”

顯然,這會兒官家並不是很想見著周嬪。

薛引嘉見狀便聰明地沒再提起周嬪。

宮妃們是在晌午時分才到了慈寧宮的。

彼時官家正在慈寧宮裡親自服侍著太后喝湯藥。

霍清荷來得有些晚,她本來都是起不來的,左右也無人會注意到她,她到慈寧宮的時候連孟美人都沒注意到她。

慈寧宮裡熱鬧的很,霍清荷到的時候倒是正好遇上從裡頭出來的謝貴人。

“娘娘嫌茶水有些燙,讓耳房換清甜的銀耳蓮子羹。娘娘喝了藥嘴裡苦,緊著些。”

這些話從前都是周嬪說的,這會兒從謝貴人口中說出倒是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謝貴人瞧見霍清荷對著她輕點頭,她沒多說什麼,只是等著霍清荷上臺階,兩個人一道進內。

“你倒是來的巧,太后娘娘才用過膳,正過了熱鬧。太后娘娘說不喜歡人多熱鬧,皇后娘娘才讓咱們可以先回去了。這裡有官家和皇后娘娘侍疾。”

她這會兒出來也是得了皇后娘娘吩咐出來的。

每回遇上這樣的事兒霍清荷總是能錯過熱鬧,她抿了抿嘴,默默地心疼了一下自己。

昨夜被官家折騰就泐,這會兒又被太后娘娘折騰。

偏生還有苦不能言,她輕點頭:“是我來遲了,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

謝貴人謹慎地搖了搖頭:“太醫說太后娘娘是鬱結於心,不過太醫也說不清楚,還不知道怎樣。太后娘娘也一直說著胸悶難受,官家一直侍奉在側,連膳食也沒來得及用。”

霍清荷附和了一句:“官家仁孝,只盼著娘娘的身子能好起來。”

謝貴人自然也點頭:“周娘子倒是也用心呢,一直都在偏殿守著煎藥。如今周娘子也是侍疾的慣手。”

她難得也說了句玩笑話。

顯然,周嬪真真是把滿宮的人都給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