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請安來遲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周嬪這告罪的話可真是一點兒也真心實意的意思也沒有。

“周嬪請安遲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回回告罪就能得饒恕的話,往後這請安豈不是要人人效仿了?屆時宮中還有規矩可言嗎?”

最愛把規矩掛在嘴邊的自然就是池貴妃了。

曹嬪在邊上默默地說了兩聲“就是就是”。

周蘅平淡淡一笑,仍舊行著禮:“請皇后娘娘饒恕。”

她這就是壓根不搭理池貴妃的意思了。

薛皇后抬手輕咳嗽了兩聲:“本宮記得昨夜並不是周嬪侍寢,今日請安來遲可是有什麼別的緣故?”

她這話說的很是體貼,倒是給了周嬪解釋的機會。

不過細想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近來官家雖然多見舊人,不過周嬪進宮一年,既算不上是舊人,但也是在稱不上是什麼新人。

近來她算是實實在在受著冷落的,這不,臉上的傷如今也好全了。

薛皇后語氣雖然溫和,還給了周嬪解釋的機會,但是卻並沒有免周嬪的的禮。

不過周嬪回話時卻是直接自顧自的站起身了。

下首的莊妃當即就變了臉色。

這周嬪實在是太沒規矩無禮了一些。

“回皇后娘娘的話,今早慈寧宮太后娘娘叫人來說娘娘頭疾發作,嬪妾實在憂心太后娘娘的身子,於是便先去探望太后娘娘,侍候太后娘娘湯藥了。這才請安來遲了。”

周嬪說這話的語氣別提多委屈了,但是她的表情卻是帶著幾分挑釁的。

整個坤寧殿正殿在周嬪話音落之後都是寂靜了一秒。

周嬪這會兒直接搬出了太后娘娘,薛皇后還能說什麼呢?

周嬪是因為在太后跟前伺候湯藥才來晚了,就算來晚了那也是出於一片孝心。

而薛皇后作為周太后的正經兒媳,卻連太后頭疾發作不知道,說嚴重一句便能稱得上是不孝了。

座中都是聰明人,自然都能聽懂周嬪話裡的深意。

薛皇后又咳嗽了兩聲,她低了低頭,聲音都變了些:“太后頭疾發作怎麼不叫人來說一聲,倒是本宮這個做兒臣的不孝了。請安哪裡有太后的身子要緊,這會兒本宮就先去在太后娘娘跟前侍奉吧。官家國事操勞,本宮沒能在太后跟前侍奉,本就是本宮的罪過。”

邊上的春柏連忙上前扶了薛引嘉一把。

底下莊妃素來唯薛皇后馬首是瞻,這會兒聽著薛皇后這樣艱難的說話,自然忍不住出聲辯解:“娘娘您自己又要照看大公主,自己的身子太醫也說需要好生養著,這怎麼能是您的罪過呢。侍奉太后本是臣妾們的職責,嬪妾們輪流到太后娘娘跟前侍奉伺候即可。”

她言辭懇切地說完這番話之後又偏頭瞥了眼端正站立的周嬪,眼神可以說是厭惡。

池貴妃也施施然站起身:“莊妃說得有理。周嬪,那太后如今如何了?你既然在太后宮裡伺候不能來請安,也該叫人來說一聲。這一屋子的人可都等著你呢。”

周蘅平微微福身:“太后身邊離不得人,嬪妾一時也沒想到那些。太后這會兒已經喝了湯藥安睡了。貴妃娘娘不必擔心。”

“至於莊妃娘娘所說侍疾一事,太后娘娘喜靜,不喜人打攪,有嬪妾一人侍候便夠了。”

周蘅平自己一個人在姑母面前賣乖討好都嫌不夠呢,哪裡肯讓別人去太后面前分了她的信任與青睞。

池貴妃聽完淡淡地“哦”了一聲:“既然如此,周嬪你便安坐吧。雖說你今日請安來遲,但念在你是一片孝心為了太后娘娘,這也能算是功過相抵了。皇后娘娘,您以為呢?”

薛引嘉抬手示意周嬪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