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貴妃是生產過的人,自然明白養足力氣的要緊性。

她是將門之女,自然也是不大喜歡明貴嬪這樣膽小怯懦的性子。

她正預備才說些什麼,便就聽見外頭小黃門的高聲傳喚。

“陛下駕到!”

一旁的莊妃和阮婕妤等已經先後站起身了,池貴妃也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先站起身往外迎。

她還沒走到殿外,便見官家大步流星的進來。

官家才在福寧殿和大臣議事完,連常服都沒來得及換,瞧著便威嚴,好似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沒由來地便將眾人都鎮住了。

也是,天子威嚴,哪有不嚇人的。

裴元徽只扶了最面前的池貴妃一把,也只是虛虛一扶,在池貴妃站起身之後他便鬆開了手。

“明貴嬪如何了?”裴元徽停在了內殿外的屏風前。

池貴妃搖了搖頭:“明貴嬪才發動沒一會兒,只是她受了驚嚇,太醫也不敢輕易給她煎藥,她又哭喊的厲害,臣妾只怕她沒了力氣,況且明貴嬪這一胎還是早產。”

池擷香的擔心是實話,她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裴元徽輕“嗯”了一聲:“朕叫人帶了參須來,明貴嬪要是沒有力氣也能含著。”

他的後宮裡也不是頭一回女人生產,女人生產的事兒裴元徽如今自然也還是懂得一些的。

池貴妃也跟著點了點頭:“臣妾也是想著預備下了,只是明貴嬪畢竟是早產……”

池擷香的心還沒有那麼硬,或者換句話說明貴嬪對她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的。

像明貴嬪這樣膽小又懦弱的,即便生下了孩子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這會兒倒是更不忍官家才忙完朝政又來儲秀宮操心。

正好裡頭穩婆擦著汗出來。

“給陛下、貴妃娘娘和諸位娘子請安……”

“好了,別行那些虛禮了。裡頭明貴嬪如何了?”池貴妃擺擺手。

穩婆也不敢耽誤:“是,回陛下娘娘的話。明娘子受了驚嚇,生產的力氣也不夠,娘娘這一胎才滿八個月,瞧著這情形,只怕是要難產了。”

“哎呀……”

這一聲也不知是座中誰發出的。

裴元徽聞聲眉頭也是狠狠一皺:“務必要保全明貴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進去好好為明貴嬪生產吧。”

別的話裴元徽這會兒也懶得再說了。

池貴妃也跟著看了那穩婆一眼,她扶了官家一把:“陛下安心,有您在,明貴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有事的。您今日也受累了,先去坐著歇息吧。芳愧,上盞參湯來。”

太醫和穩婆都在內殿裡頭腳不沾地的忙碌著,只是生產艱難不易,明貴嬪肚子裡的孩子又遲遲沒有落地的意思,太醫已經開了催產的湯藥,不過明貴嬪精神不足,一碗湯藥喝了兩三回才喝下去。

裴元徽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裡頭的動靜,裡頭還是能不時傳出明貴嬪的嘶喊聲。

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的煩悶,他終於落座上首,左右雖然無人敢打攪,但仍然覺得煩躁不已。

“時候不早了,也不必叫她們在這裡守著了。今夜明貴嬪未必能生產,叫她們都回去吧。”

后妃都在這裡守著也無濟於事,要是人都守著在這裡裡頭的明貴嬪就能平安生產,那從前誠嬪便也就不會小產了。

裴元徽思及此往下看去,誠嬪坐在阮婕妤前面,臉色瞧著有些慘白,她平視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裴元徽再次沉沉一息,也不再看任何人,直接闔目不言。

池貴妃落座於邊上芳愧才挪來的圈椅,她瞧見了官家的神色變化,便晦氣地對著底下眾人揮了揮手:“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