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徽又調整了一回坐姿,就這樣看著霍清荷對著她撒嬌賣乖。

“你精神才好些,別彈琵琶了。下回來再彈給朕聽。朕乏了。”

霍清荷這內屋陳設佈局的恰到好處,坐在花窗前的位置正好能被外頭照拂,但夏日裡綠槐她們在廊下支起了驅蚊的帳子,於是開了花窗照在人身上的暖陽也舒服極了。

不怪裴元徽這會兒被勾起了睏意。

霍清荷聞聲便停了話:“那嬪妾守著您。嬪妾在邊上給您扇風吧。”

她又是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裴元徽說話,饒是裴元徽也被看得心下一亂。

裴元徽抬手捏了捏霍清荷的手腕,霍清荷沒坐穩,被官家捏住手腕她直接就前傾了。

她的瞳孔跟著睜大,原本就大的眼睛這下看著更漂亮了。

裴元徽盯著她:“你能扇多久?又像上回一樣把自己的手腕給磨紅?”

霍清荷沒想到官家會記得上回她在福寧殿研墨的事兒。

但這也說明了上回她在福寧殿研墨是並沒有做錯的。

霍清荷聞聲無力地辯解:“嬪妾沒有。”

裴元徽哼笑著鬆開了霍清荷的手:“陪著朕,什麼都不用做。”

他本就是來找清閒的,要是耳邊一直嗡嗡叫個不停他才不耐煩呢。

霍清荷聽出來了,她坐在官家對面,在官家鬆開手之後便趴在了小几上。

看著官家闔上了眼,她偶爾偷覷兩眼,藉著窗欞描摹著官家的身形。

難得有這樣清淨的時候,耳邊什麼亂七八糟的心聲也沒有。

外頭原本想著端糕餅進來的丫頭沒聽見裡頭的動靜,在屏風後便止住了腳步。

丫頭們退到外間守著,原本在外頭廊下守著的晉陽便瞧了綠槐一眼。

“陛下在裡頭睡下了?”晉陽低聲問。

綠槐笑笑說是:“公公不如去耳房歇息片刻吧,這日頭曬著呢。”

晉陽瞧了眼裡頭,擺了擺手:“官家午睡多不安穩。我在這兒守著就是。姑娘去歇著吧。”

綠槐倒是也懂事:“耳房茶水間有麥茶,喝了涼快,奴婢給公公端一盞來。”

不過綠槐跟著晉陽守了許久,倒是沒聽見裡頭主子們的一點兒動靜。

先前晉陽公公不是還說官家午睡不安穩嗎?可是這都有半個時辰了。

不說綠槐了,就是晉陽這會兒心裡也納罕著呢。

按說這會兒早就已經到了官家午睡起身的時候了。

今兒個倒是稀奇了,官家在霍美人這裡倒是好安睡了?

不過官家能安睡晉陽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官家近來忙著前朝的事兒,難得有消遣的時候。

只是晉陽還沒歡喜多久,冷不丁便見苗喜慌慌張張地從外頭進來。

“怎麼了?”晉陽瞪了他兩眼。

苗喜瞧了綠槐她們兩眼,湊到他師傅耳邊低語了兩句。

綠槐在邊上瞧的真切,晉陽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表情變化。

她默默退後兩步,又十分善解人意:“這會兒耳房無人,公公有什麼話和苗喜去耳房說吧。”

晉陽微微一笑:“得,是出了些事兒。”

苗喜連忙跟了上去。

見晉陽和苗喜進了耳房,綠雲拿手臂戳了戳綠槐。

“外頭出什麼事兒了?怎麼瞧著苗喜慌慌張張的。”

綠槐還沒回答,何允忠便已經麻利地打了個千兒:“奴才這就去打聽。”

兩個丫頭點點頭:“你去找綠意帶些銀兩,這樣打聽訊息方便些。”

何允忠應了趕忙去了。

等晉陽和苗喜從耳房出來的時候,萬幸裡頭兩位主子都還沒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