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哭得像個淚人,

“這要是婆母氣出個好歹來,我怎麼跟死去的官人交待?今日弄砸了席面,既氣暈了婆母,又怠慢了二嫂三嫂,侄子侄女也沒好好吃一頓飯……”

慕容氏自責不已,十分懊悔,

餘氏坐在她身邊,好言相勸,

“四妹,你別太自責了,雖說這是謝家的家事,我不好插言,可是我覺得你跟你婆母還是商量清楚為好,

到底是一家人,不好鬧得腥風血雨的,眼下鬧成這個樣子,我們也實在為難,倒好像是我們伯爵府行事不當了。”

不比餘氏坐在慕容氏的身側,和女兒遠遠坐在另一方,神色沉冷且漠然,

慕容靜姝卻有些心神不寧,她不後悔自己心直口快,只暗罵那老太婆真是個下三濫,說不過就倒地,這和街上的潑皮有什麼區別??

謝錦姩幽嘆一聲,

“二舅娘你有所不知,我母親亦是有她的難處,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我們跟大房不和睦,當初在我父親的葬禮上,大伯孃逼著我母親過繼她兒子,我母親惱極了她,揚言寧死不從大房過繼。”

她環視眾人,又道:

“二房無子,謝家兩房僅僅大房有兩個男丁,我祖母當然也是幫著大房的,她也逼我母親,因為這事,家裡都鬧了好幾回了,我母親怕外祖父和外祖母擔心,對伯爵府報喜不報憂。

前些日子祖母的態度突然轉變,我們都以為她是想通了,沒想到她一直憋著,就等今天發作,給二舅娘和三舅娘難堪。

也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祖母竟然會這麼不顧臉面,怠慢了二舅娘和三舅娘,以及諸位表親,實在是罪該萬死。”

說著,謝錦姩的眼睛紅紅的,適時落下兩顆晶瑩淚珠。

餘氏神色複雜,“竟是如此,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們。”

“就是!錦姩你可別胡說,什麼罪該萬死?一頓飯而已,改日咱們有的是機會吃。”

慕容嘉楹攬著謝錦姩的胳膊安慰。

謝錦姩隱忍咬唇,輕輕點頭。

她設的這個局牽扯太多,而且極其容易露餡,所以誰都不能告訴,以後等時機成熟,伯爵府的人會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他們會體諒他們的苦衷。

輕喟一聲,假惺惺道:

“四妹也不容易啊,可是即使如此,你也該安置妥當再叫我們來,平白無故的,我和二嫂遭人急赤白臉一頓攆,以後可不敢再登你的門了。”

“三嫂莫氣,往常是一家和睦的,婆母待我不錯,可是自從官人走後,他們……他們就翻臉不認人了。”

慕容氏更是連連賠不是,更是拿出自己寡婦的身份賣慘。

張了張口,覺得再多說也無趣了,她心道果真是姨娘生的,骨頭軟手段更軟,不中用啊。

若是在老太君手底下長起來的姑娘,定然是雷霆手段,哪還能容許一個老潑貨這般猖狂?

慕容靜姝說話最是沒遮沒攔,

“四姑你怎麼找了這樣的婆家?這簡直就是未曾教化的刁民!他們還敢逼你過繼那瘸子的兒子?那瘸子是什麼腌臢貨色?

比家裡外院倒夜香的還不如!竟敢跟我們伯爵府攀親了,呸!還有你那妯娌更沒眼看,就是打她二十大板又如何,看她還敢逼你!”

瞪她一眼,

“行了,越說越沒譜,你姑姑的親事是你祖父說定的,別胡說,早知就不該讓你來。”

謝錦姩略略扯唇,

“表妹是真性情,也只有你是敢這麼說的,我和母親也就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萬萬不敢在祖母面前說那些話。”

“有什麼可不敢的?真是開了眼了,下嫁還能受這樣的氣。”

慕容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