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五隊那邊找餘豔豔路過學校廁所那邊的糞坑,想起來有一年,有一個男孩子往廁所裡扔鞭炮直接炸的滿身都是大糞,只覺得實在好笑。

餘豔豔的家在井那邊數第三家,而富雅的家卻在井的背後那裡,富雅嘴巴扁扁的,馬尾喜歡扎得高高的。

甘夜擔心的是他們生活在井跟前的人,會不會患上了一種病,因為那個死去的男人,他們整日受困於那個男人的影子,導致自己絕望的時候總想著探進去看看究竟,如果死亡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話。

每一次在操場跑步,光頭校長在前面跑著,大家在後面跟著一直往前面跑,操場剛下過雨,靠近北邊的地方坍塌一個巨大的洞口。

大家都知道這個地道通往柿子樹坡那邊,可是,因為年久失修導致洞內塌方很多,根本沒有人敢下去看,趁著孩子們上學的時候,校長帶著人直接把洞口堵住了,從此,那個“廣積糧深挖洞”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孫老師上課的時候總喜歡問大家問題,即使回答不上來也沒關係。

甘夜在四年級的那個教室裡面抬頭看了看,三角形的椽梁橫亙在上面,巨大的木頭看起來觸目驚心,頂上就是磚瓦結構。

有時候上著課外面下雨了,甘夜會擔心如果房屋質量不好,要是倒塌了那麼自己和這幫孩子直接被掩埋在廢墟之下,到那時候就真的死了,不用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很可惜,死亡不會隨意到來,房屋也不會隨意就倒塌了。

那一年太陽正好,看著窗外的時候想著家裡母親在那邊忙碌煮飯,父親在城市單位裡面上班,奶奶在她的宅子裡忙碌著,而甘夜在學校裡面讀書。

每個人的視角都不一樣,大家都活在自己的軌道里,各自往前行駛著。

所有人都在走向一個結局,可是,好像這一切就像是重複之後的重複,大家好像對此已經習以為然,不再有什麼變化。

他們每個人的世界建立一道厚厚的屏障,把自己鎖在裡面不肯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時候的外面其他地方的人們,和甘夜家鄉的人們一樣在忙碌著生活,沒有交通工具出門都是步行,好一點的有一輛二八大槓,大家都處在剛剛吃飽飯的時代裡面,一到了夜晚都在村口的大樹跟前乘涼。

所有的人交流的更多的是地裡收了多少糧食,家裡的孩子學習怎麼樣,大家都處在一種集體凝聚的心境裡面,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例外,就像是一股巨大的繩子,將所有的人擰到了一起。

每一次甘夜出門,都能感覺到大家在觀測她的一舉一動,路過嬢嬢家門口,她走出來看,“甘夜,甘夜這孩子聰明。”

甘夜笑著去了奶奶家,轉身過去之後只覺得好累,每一次和他人交流之後,都會感覺自己很累很累,不知道是為什麼。

後來,離開了家鄉之後更多是特別自由,不用再注意到那些人的看法,也不用在乎他人的評價,活在“自我”裡如魚得水一樣,當然,無限的自由背後也隱藏著巨大的危機。

一個人就是一股意志,當沒了那麼多的觀測者之後,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時候一心尋找的那個超越無異於尋死的過程一樣。

嬢嬢說,甘夜很乖,成績很好。意思就是被釘在優秀的柱子上,供大家參考。從前以為獎狀是好的,便一直追尋這個東西,到了後來,發現那些榮譽成了限制性的東西,限制了自己的靈魂往更廣闊的地方蔓延。

讀高中的時候,村長到了甘夜的家裡,

“甘夜,給你帶來一個好訊息。”

村長無利不起早,到了甘夜家裡後便開始一頓說道,甘夜看著他那張臉,想到被他包養的女人,只覺得一陣噁心。

多年後遷移戶口的時候再次見到他,他已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