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夜7月2日到了深圳,訂的火車站雅格斯酒店,一晚上是85。

那天重新到了深圳北站,站在火車站口那邊開始打車,一直打不到車子,便往北邊出口開始走,叫了一輛計程車行駛到了酒店門口。

走進酒店門口,正是下午的四點多,深圳太熱了。

甘夜看了看四周,和當年去的深圳站的確不一樣,那時候在深圳站下車記得那個廣場很大,有許多公交車朝著四面八方出去。

那是12年從西安坐車去深圳,到了深圳之後坐上了去龍華的車子,一直行駛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後來才到了終點。

12年的龍華破破爛爛,還未發展起來,即使那樣周邊房間都要7000一平米。

再次到深圳已經是2024年,其實甘夜知道遲早要來的,只是,過了12年才來這裡,如果那些年的自己早早衝破原生家庭的束縛,那麼可能自己的命運根本不會如此。

走過前臺看到一個女人,膚色黝黑坐在沙發上,邊上散落著錢幣,花花綠綠的一看不是本國的貨幣,再聽那女人的口音,大約是緬甸或者越南一帶。

辦理好了入住,甘夜帶著孩子走進了房間裡,那是地下二樓樓梯邊上的一間,房子裡特別小,根本無法轉身。

放下了行李之後,甘夜帶著孩子出了門去買飯,走在路上看著周邊正在起重的起重機,想著這座城市可能千百年來都如此,其實,如果當年自己離開了福建繼續回到這裡,也許,也是一樣的,因為高樓大廈中失去了歷史的本質,甘夜要尋找的是歷史的本質,以及遺失的生生世世的靈魂。

的確深圳沒有,因此,福建是選對了。

有一家東北餃子館,甘夜買了一份餛飩和拌粉,給老闆娘說了打包便一直在那邊等著,看著陌生城市的人來來去去,這感覺如同是走在世界的邊緣一般。

窗戶外面,夕曬依舊,非常熱。

鍋裡的湯在沸騰著,食物咕嘟咕嘟的冒泡,煮出來的食物被不同的食客吃到了肚子裡,他們用那些食物化作的能量開始勞作,化成新的東西去見想見的人,以及想去的地方。

甘夜看著遠處的景象,陷入了沉思之中,想起來那個農村初中,總覺得如同是別人的人生一樣。

那個地方存放著前世的靈魂,從前踩過那個地方的操場,刺刺的,很多幹草,穿著涼鞋踩在樓梯上去給孩子們上課,只是在講課的時候神智不清只覺得魂魄離開了身體,盪悠悠的不知道去往何方。

甘夜,一個精神分裂者,一個片段,如同一陣風快速的疾馳而過不知道去往何方。

那個窗外是一片綠意盎然,從一根一根的鋼筋窗戶看出去,世界被分成了一條條切割線,斷裂了,被攔截的人生也分裂成了好幾段。

甘夜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何走了那麼遠還是要回到農村?到底是為什麼?

正是因為那一念的不甘心,甘夜在無數個日夜裡被折磨的睡不著,她開始懷疑自己辛辛苦苦堅持的東西到底是自己想要的嗎?編制?工作?真的是必需品嗎?還是自己到底在尋找什麼?

懷疑一旦出現,便如同連鎖反應一樣,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自然是不會被珍惜,無論是工作還是愛情。

甘夜依然記得那個夢境,夢中她正呆在一間教室裡,呆呆的看著教室裡面巨大的椽梁,思考著怎麼都離開學校那麼多年了,依然還是在教室中尋找著,可是到底在尋找什麼?

最後,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孩,拉著她的手逃出了那間教室,剛走出去的一瞬間,整間教室坍塌了。

夢中的甘夜看著坍塌成灰的教室,震驚的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在做一件不可能達到的事情,可是,過去已經走了,離開了。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