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泥坊離開,李遺雖然心情沉重但依然謹慎,沒有直接去到城門邊。

在四周的大街小巷裡打轉了幾個來回才向城門靠近。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通往豫州方向去的城門也如昨日進城的城門般,嚴進寬出,對出城的人並不加以盤查。

李遺心下雖有疑惑但是仔細檢視了四周,並無埋伏的軍士跡象。

只能猜測,許是昨日那軍官樣的人並未記住他們的臉或者說並未打算深究此事,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李遺此時更願意相信確實如此。

他匆匆趕回旅店,梁泊與幼童正躺在空蕩蕩的大通鋪上呼呼大睡。

李遺風風火火闖進去搖醒二人,告知了自己的見聞。

梁泊皺著眉頭作思索狀,李遺想讓他拿些主意出來。

好一會兒,梁泊一臉正色,緩緩搖頭道:“不太對勁兒,以我對他們的瞭解,無事還要刮三寸地皮,昨晚鬧出那麼多人命。沒殺成的那個人,能帶甲,少說也得是個百人長,不會這樣好似什麼也沒發生啊。”

這與李遺心中的擔憂如出一轍 ,他問梁泊:“走還是留?”

梁泊的正經一秒破功,煩惱地撓撓頭:“不知道。”

李遺也為難,留是肯定不能久留的,可眼下如是出城去,若真的一頭鑽進別人張好的口袋裡,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留在城裡還能找到各種隱蔽藏身所,若是離開,那可就必須得從城門下一個個過了。

正在二人猶疑間,屋外有人說著話往這邊走來,李遺聽出是旅館掌櫃的聲音:“軍爺軍爺,我們這裡白天沒有人的,晚上才會有客人。”

他身旁是一隊不假辭色的巡城衛士,對掌櫃的話不理不睬,手下的軍士把後院的三間屋子一間間搜查了過去。

自知自己留了些白天住店旅客的掌櫃心裡猛揪了一把汗,自家店子是個什麼檔次自己還是心裡有數的,白天住店不去謀生的人不是見不得光就是無業遊民,反正遇上這些巡城衛士,沒有什麼好果子。

眼看攔不住,掌櫃的心知這下真要破財免災了。

搜查的軍士們將屋子內的人一個個趕了出來,七八個被吵醒白日夢的人心裡自然火氣旺盛,但看清眼前人的身份也知道不能造次得罪。

一個個乖巧地站在院子裡等候發落。

唯獨靠東那間屋子裡空無一人,掌櫃的心下疑惑,自己明明記得那兩個半大少年和那個幼童是交了今日店錢的,也看見三人回了屋的,這會怎的不見了?

不過他當然不會傻到把這些提醒給巡城衛士。

軍士中領頭的伍長將院子裡的人一個個看過去,向自己的手下確認道:“沒有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伍長從七八個人中點出兩個面上無須的人,揮揮手下押起來,不顧那兩人的呼喊和掌櫃的挽留,一行人來去匆匆,帶人離開了。

待院子裡安靜下來,東屋屋頂上跳下兩大一小三道人影來,昨夜暗殺、縱火,纏鬥都未曾有過一絲懼意的李遺這會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抹去頭上的一絲冷汗,強顏歡笑道:“不怕當賊,就怕見官啊。”

在憐人中早玩膩了老鼠躲貓遊戲的梁泊無所謂地聳聳肩,三人回到房間,李遺當機立斷:“離開!”

一來自己確實歸心似箭,自己越晚一分到家,雙嬸兒和那幾個孩子的處境就艱難一分,甚至李遺都不敢想這麼久過去了,沒有急需無人照料的這些人是否還在人世。

二來李遺知道這些巡城衛士如此大張旗鼓搜人抓人,定然是跟昨天的事情有關係。

帶走的人和留下的人唯一的區別就是面上無須,這說明李遺和梁泊確實讓昨夜那人給掛上了。

至於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