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轉身仰著頭看向他,入眼還是那張可怕的哭臉面具。

夜有些深了,她透過面具想看清他的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

有人從背後用力推了把溫梨,沈應肆順勢將溫梨拉到前面。

背後的人還在擁擠著,可沈應肆卻是一動不動,溫梨抬頭與他對視。

他哭了嗎?

溫梨不知道,也不敢問,安慰人那可太麻煩了。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沒有動作。溫梨是想拉他靠邊去的,可他的狀態不對,她害怕刺激到他。

人群依舊擁擠,他們任由著無數的人從他們身旁穿過,四周嘈雜的聲音好像被遮蔽了。

情緒是會感染人的,沈應肆看著溫梨,一直都未移開視線。

然後溫梨感覺到沈應肆的手突然握緊了自己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他在求救!

他在向她求救!

莫名的,溫梨有了這麼一個感覺。

算了,安慰人就安慰吧,誰叫她欠他的呢。

“沈羨之,你哭了嗎?”

他不答,溫梨想著是不是他沒聽清。

也就是這時前面來了許多穿著官服的官兵。

“大家別擠了前面那人就是個騙子!”

“大家快散開,小心踩到人!”

城中巡邏的官兵,來到這開始梳理秩序。

“騙子?”

“真是騙子?”

有人不信。

那群官兵裡管事的頭頭嗓門十分的大,只聽他怒吼道:“當然是騙子了,殿下會到處說自己是太子嗎?你們是沒腦子嗎?況且要是暴露了殿下的行蹤,你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這下大家是真信了,人群也就漸漸散開了。

“也是,殿下哪有這麼好見的。”

“怎麼老有這麼些沒皮沒臉的呀。”

溫梨看著人群漸漸散開,也是這時她聽見了沈應肆的聲音。

“沒哭。”

他的聲音沙啞低啞,落入這雜亂的環境中,很難被人察覺。

“沒哭才怪!”

溫梨不信,伸手將他的面具摘下,露出一雙清澈透亮微微泛紅的雙眼。

溫梨愣住了,她有些手足無措,可明明她已經猜到了。

這一刻,她好像透過他的眼睛真正地看見了他。

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他,不是那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他,更不是那個惡劣至極的他。

而是一個會委屈,會害怕的他。

溫梨將他的面具戴好,生硬地安慰道:“沒,沒關係的,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反正有面具擋著。”

沈應肆沒回話,溫梨心中摸不到底,以為他肯定在偷偷流眼淚。

他們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過了一會溫梨又問:“你怎麼了嗎?”

“剛剛那些你不感動嗎?”

溫梨有些著急,可她不知面具之下,沈應肆的嘴角已悄悄翹起。

溫梨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嗎?你可以告訴我的。”

就在溫梨以為沈應肆不會回答的時候,她聽見了他的聲音:“難過之事,應與朋友分享。”

他的聲線壓低,聽起來似乎帶著哭腔。

“我呀!我來當你朋友!”

見沈應肆終於說話,溫梨連忙開口,卻又見他說。

“溫小姐說笑了,您與沈硯南是摯友,又怎麼能是我的朋友。”

沈硯南,溫梨腦海裡浮現上一世,她的那位摯友口口聲聲地說:“這江家的案子,你再查下去,你我便不必再見了!”

她和沈硯南那份情早就在上一世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