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九七七年的一個夏日傍晚,西邊的天空佈滿絢爛的晚霞。

何雨析家門口擺著一張一米見方的老榆木桌子,他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樂悠悠的給兄妹三個孩子切瓜吃。

十歲的曉東站在中間,六歲的小真好站在左邊,四歲的曉夏站在右邊,一人捧著一溜西瓜啃得汁水飛濺,眉開眼笑。

“要吃飯了,別啃了,小析你就慣他們!”

小芳端著一大盆麵條放到院裡的長桌上。

聾老太太撫摸著柺棍的龍頭,笑呵呵道:“三個小玩意兒,將來長大了能不能好好對二叔?”

“能!”

“能!”

“能!”

每天晚上不是聾老太太問,就是易中海問,他們早就習慣了。

易中海晃晃酒瓶,發現只剩一個底了,喊道:“曉東,跑腿。”

曉東抱著西瓜跑過去,易中海朝他兜裡塞了五塊錢。

“買瓶大麴,剩的一塊多你給弟弟們買糖吧。”

如今國家物資供應已經得到了長足進步,有錢有票的話起碼能買到東西了。

易中海前年退休,但又被廠裡返聘為車間技術顧問,每個月工資一百五十多,許多年輕人都望塵莫及。

傻柱如今是食堂主任,每月工資九十多。

小芳是五級工,每月工資六十多。

每天何家和易家搭夥做飯,基本上一家出一半食材,說起來老何家還佔了些便宜,易中海不在乎這些,只是希望不能動了以後傻柱能關照關照。

一大媽端出一盆炸醬,招呼著眾人來吃飯。

後面,易中海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好幾個碗,每個碗裡都裝著面碼,老北京吃炸醬麵講究著呢。

說起來,何雨析更像那個被養老的,因為他從來不出錢,但隔三差五從世外桃源裡拿些肉食出來,所以究根結底,他也沒欠著別人什麼。

至於八十六歲的聾老太太,每月把那點可憐的錢全都給了一大媽,白天跟著她吃,晚上跟著大家一起吃,並且立好遺囑將來走了以後房子給傻柱。

本來是要給何雨析的,但何雨析沒要,他說要也沒用,又沒有後代繼承,反正若干年後都是便宜了這些亂跑的小黑胖子。

曉東跑回來了,一隻手裡拎著酒,另一隻手捂著口袋,顯然沒少買糖豆。

幾個孩子當然想先吃糖再吃飯,被小芳嚇唬一番才老實。

“曉東,曉夏,小真好,你們看見沒?你們的爸爸、舅舅養活著我和你們太奶奶,這就叫孝順,百善孝為先!”

每次吃晚飯前,易中海都語重心長的說這樣一番話。

本來幾個孩子並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個,後來明白了,二叔和易爺爺一樣沒有孩子。

“知道啦,將來二叔老了我養活二叔!”

曉東很認真的說道。

“我跟我哥一起養活二叔!”

曉夏說道。

小真好道:“我自己就養活了,用不著你倆!”

四歲的娃說話倒是最狠,大家哈哈大笑。

傻柱吃了口炸醬麵,皺眉說:“一大媽,下回還是我炒醬吧!”

小芳抿嘴笑:“今天確實是反了!”

一大媽說:“不怨我啊,我看小芳煮麵了,我就炒醬了,本來我想煮麵!”

“行了,現在已經是好日子了,有什麼好挑的?”

聾老太太笑眯眯吃著麵條,心裡舒舒服服。

“各位吃著呢。”

許大茂佝僂著腰走進院,一見人家一大家子其樂融融,頓時羨慕的不行,坐下討杯酒喝。

傻柱給他倒了一杯。

許大茂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