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安緩緩抬頭看了周俊傑一眼,又垂下了眼皮。

媽媽說有人幫助了自己,就要跟人道謝。

剛才這個哥哥幫了她,她要感謝人家。

周安安不敢靠近圍欄,只抬頭衝周俊傑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周俊傑笑出了一口白牙。

周安安抬起腳,準備回去上課。

“喂,小屁孩,你還回去,不怕他們又打你?”周俊傑又道。

周安安停住腳步,明顯是遲疑了。

周俊傑趁機道:“小傢伙,你臉上受傷了,衣服也破了,要不要大哥哥給你報警啊?”

報警?

周安安轉動了下眼珠子。

報警是抓壞人,小朋友不是壞人,也可以報警嗎?

周安安轉身看向面前的大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幫過自己的緣故,她感覺好像不那麼怕他了。

“過來,哥哥這裡有糖吃。”周俊傑從包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周安安眼睛一亮。

她喜歡吃各種甜食,也喜歡吃棒棒糖。

可媽媽說過,不能收陌生人的東西,更加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周安安眼睛盯著面前精美的糖果,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走近一點,我有話跟你說。”

猶豫了一下,周安安還是朝前面走了過去。

幾秒後,一大一小隔著幼兒園的柵欄大眼瞪小眼。

周俊傑偏了下腦袋,輕輕笑了笑。

這小女娃比他小時候還漂亮,尤其是一雙葡萄般晶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圓。

仔細看她的臉時,周俊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她。

只是現在小女孩臉上多了一道血痕,雖然不是很長,但在白皙柔嫩的臉上,看著還是觸目驚心。

“痛嗎?”他脫口問道。

記憶停留在那一年,那個少年也時常會受傷,身上臉上都會帶著傷痕。

他每次受了傷,都會去找哥哥傾訴,故意讓他看到自己的傷口,換來他一絲憐惜。

所以受傷對他來說,其實也不全然是痛苦的,至少,那時有人是真的關心他,在意他。

周安安警惕地看了周俊傑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周俊傑知道自己這副緊張的模樣可能嚇到小朋友了,於是換了一個表情,看著面前小女孩露出了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周俊傑往圍欄一靠,一臉散漫。

安安低頭攥著周曉彤落下的石頭,沉默著沒說話。

周俊傑低頭去看安安的臉,故意調侃道:“哇,你比大哥哥要勇敢哦,都沒哭。”

他的本意是想逗這孩子開心,結果往事湧上心頭,他嘴角的笑變成了苦笑。

他也不是從出生起就過著現在這種眾星捧月的日子,三歲時他跟爸媽一起被接回了周家。

他至今都記得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震撼。

過了幾年普通人的日子,突然來了個金缽缽一樣的爺爺,他有種被天降餡兒餅砸暈了的感覺。

結果迎接他的並不是什麼豪門小少爺的生活,而是其他人無窮無盡的惡意和嘲諷。

所有人都可以隨便唾罵他,罵他是小野種,他爸是大野種。

罵他血統骯髒,不配踏足那些有錢人的地方。

至於他的父母,卻是一心鑽進了錢眼裡。

對他們來說,帶著周俊傑回到了周家,那就是天大的恩賜,他要是再有什麼不滿,那就是矯情和不懂感恩。

他因此開始封閉自己,每天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可那些人也沒放過他,看著他落了單,欺凌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