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抬眼看向陳龍,眉頭微挑:“咋回事兒?你這一臉便秘樣,說吧。”

陳龍吭哧癟肚,好一會兒才擠出話來:“唉,我這不是收了堆金邊元嘛,本想著按市藥材公司的收購價出手,賺一筆。”

“剛開始挺順,我家有親戚在銷售公司當會計,給我牽線認識了收購處處長,第一批貨按收購價出了。”

“可第二天,就出問題了。那處長一看我又拉著一板車一板車的金邊元來,臉都綠了,說:‘這麼多貨,我們公司賬上錢全掏空也買不起啊!’他們現在還等上級撥款呢。”

“再說,收了這麼多金邊元,其他藥還收不收?處長直接拒收,還問:‘你們咋弄來這麼多?鬧蟲災了?’”

“市藥材公司不收,我一下子就懵了。當時就跟他們吵起來,我還把出納親戚給罵了。”

“這下親戚也不幫我了。我收購這些金邊元,可是花了大價錢,還借了債。市藥材公司不收,我就得全賠進去!”

“現在借錢的人又催得緊,我沒辦法,只能來找你。你看能不能把這些金邊元再收回去?”陳龍說完,一臉難堪地看著陳峰。

陳峰聽完陳龍的話,心裡盤算著:這小子雖然可能有些不盡不實,但對自己的處境倒是坦誠相告,看來是真被逼到了絕路,指望著自己救他。能這麼做,也算是個聰明人。

陳峰緩緩開口:“你不用這麼看著我,生意就是生意。以前咱倆關係有些不和睦,但在生意上面,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要我把金邊元再收回來,可以。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面,我不可能按市藥材公司的價格來收,我只能按我的收購價收。你願意賣就賣,不願意賣,我也沒辦法。”

陳龍一聽,面露難色,有些猶豫。

他心裡清楚,如果按陳峰的收購價收回,那自己就虧了。

當時,他可是每公斤加了兩塊錢,從陳峰這裡收來的。

現在,又要便宜賣回,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傻。本來還想著能賺一筆,結果卻要倒虧兩塊錢。

“陳廠長,你看能不能按當時我的價格收回去?”陳龍試探著問,“這事,就當我錯了,給您賠個不是。以後,只要你陳廠長到的地方,我陳龍退避三舍,絕對不擋你的路。相反,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弟弟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我絕不說一個不字!”

陳峰饒有趣味地看著陳龍,心裡盤算著:高兩塊錢和低兩塊錢,對我來說無所謂。

反正這錢都是陳龍的,如果壓回原價,我確實能賺一筆。但這些利潤,與現在的金邊酒相比,不值一提。關鍵就是,陳龍這個人值不值得用。

一想到陳家溝村的那幫親戚,陳峰眼睛一亮,心裡有了計較。

“阿龍,說實在的,咱倆以前也沒有過節。你來找我茬,後來又吃了那麼大的虧,我也沒好到哪去。這些金邊元,本來都是我酒廠的生產原料,被你截胡了之後,我生產也受到不小影響。”

陳峰說著,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扔,“咱們兩個說起來,也算是當地有點頭臉的人物,結果被人耍得團團轉,你說是為啥?”

“陳大力!”陳龍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但隨即又意識到,陳大力正是眼前這位陳廠長的爹,於是趕緊收起臉上的表情。

陳峰卻冷哼一聲:“我沒有這樣的爹!我回頭就登報,跟陳大力斷絕父子關係!”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陳龍:“阿龍,雖說我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但在大家眼裡,血緣是斷不了的,所以我不好動他,你明白吧?還有我家裡那些堂兄弟,都是什麼玩意兒!”

陳龍一聽,頓時明白了陳峰的意思,忙說道:“陳廠長,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我陳龍咽不下這口氣,回頭肯定要找他們那家子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