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看到了自己不顧容易的阻攔救了容昭。

“清音哥哥!”五歲的容易張開雙臂攔在慕容清音面前。

“容昭他不配,你今天救了他,改天他會要了你的命!”

五歲的孩子,只是跟著慕容清音學了幾天書,執拗地攔在少年面前。

“容易,他是你父親!”

“他也是強盜!”男孩滿面怒容,“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

慕容清音嘆息一聲,蹲下來看著容易:“容易,他不僅是你的父親,他也是這支隊伍的首領,如果沒有他,這支隊伍裡會有更多的人死去,你知道嗎?”

他溫柔地將少年抱進懷中,拍拍他的後背:“等我回來,聽你講你孃的事情,好不好?”

“清音哥哥!”男孩像一隻炸毛的貓兒。

慕容清音將男孩塞進檮杌懷裡:“檮杌,好好保護他,我去救主上。”

“清音哥哥!”

男孩試圖伸手拽住他,被檮杌死死抱住:“小少爺,乖一點兒,老大會去把你爹救回來的!”

“他不是我爹!”

男孩憤怒的大喊:“他是強盜!”

“好好好,不是你爹。”檮杌大大咧咧地笑笑,“走吧小少爺,我帶你去射箭。”

慕容清音將容昭從死人堆裡刨了出來,揹著他逃出生天。

慕容清音看到還是少年的自己白馬銀甲浸透斑斑血跡。

慕容清音看到還是少年的自己向容昭請求,把容易交給他帶。

慕容清音怔怔地看著十三歲的自己,將容易帶在身邊,教他讀書習字,教他騎馬射箭,教他禮義道德……

原來前世,他和容易,真的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死死綁在了一起。容易,是他帶大的孩子啊。

慕容清音看到容易在自己的教導下長到了十二歲,重新回到了皇宮。

他看到了容易跪在容昭面前,乖馴而又柔順,就像是一隻拔去了爪牙的狼崽子。

“父皇喚兒臣來,有何吩咐?”少年低聲問。

“易兒,朕不信你猜不到朕找你來的原因。”容昭勾唇笑著,笑容陰森冷厲,帶著玩味兒。

“兒臣不知。”少年依舊柔順,不見任何尖刺。

“朕要你跟著慕容清音,朕要他的兵符。”

容昭的笑容看起來既和藹,又慈祥。

容易抬頭看了容昭一眼,復又低下了頭:“父皇玩笑了,您要兵符,大可直接召小皇叔進宮。小皇叔對您素來忠誠,不會違背您的。用得著兒臣做什麼。”

“忠誠?”容昭嗤笑一聲,充滿譏誚,“易兒,讓朕告訴你,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只有權力。”

“慕容清音,手中握著我大夏全部兵力,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狼子野心?”

“父皇,小皇叔若是有野心,當年就會讓您死在亂軍之中,然後挾持我為王,豈不是更好?”容易抬頭,嘴角也勾著一抹笑容,與他的父親幾乎一般無二。

“容易。”容昭的笑容斂了起來,唇角微勾,僅存的那點兒笑容說不出的諷刺,“朕才是大夏之主,是你的父親!你對父君就是這般態度?”

容易勾著與容昭一模一樣笑容:“那您殺了我啊,就像殺了我的母親一樣。”

“你以為朕不敢?”容昭的嘴角還勾著笑容,眼神冰的能滲出霜雪。

“父皇為君為父,有何不敢?”少年的表情與容昭一般無二。

“我的命是父皇給的,父皇要我死,我無話可說。”

少年笑得豔冶而又絢爛,一雙漂亮的杏眸裡是凜冽的嘲諷:“但是小皇叔,他沒有任何對不起父皇的地方,更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讓我害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