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里長去。”

藍盼曉下意識就要說出息事寧人的一些話,可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又冷不丁冒出明寶清那一句,‘我寧願死的是別人,而不是我自家姐妹’。

“好,”她行了個禮,道:“有勞你們二位替我做個見證。”

鍾娘子看著藍盼曉叉手讓出去又收回來的那個動作,簡直像攏了一捧風在懷中,美好得叫她心馳神往,直到周大郎攬著她往家去,才回過神來。

餘下還有好幾個時辰才至天亮,除了明寶錦之外,眾人都沒有再睡。

直到聽見雞叫,窗戶門扉鍾透出淺藍的天光,藍盼曉才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就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因今日還要進城去,所以她掐著自己的虎口逼自己清醒過來,只聽朱姨在邊上叫著,“夫人,夫人!”

藍盼曉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醒,她揉著額角坐起身,問:“怎麼了?”

朱姨和明寶珊下半夜就搬進內室睡了,此時朱姨正伸手摸著明寶珊的額頭,一臉焦急之色,說:“定是昨夜被混賬的狗東西驚著了,您摸摸,燙得厲害。”

明寶清昨夜宿在書房裡,聞聲也走了出來,經過花廳時看了眼抵在門上的耙子,又推門進內室來。

藍盼曉聽到動靜,抬眼看明寶清,道:“真是燙手,我先去擰個帕子來,煮點米湯。”

明寶清也在席邊蹲下身來,她的手掌總是涼一些,覆在明寶珊額上的時候,她輕輕哼了哼,似乎是感到一點舒緩。

對上朱姨一雙紅眼,明寶清轉首對藍盼曉道:“我今日隨母親一道進城,給二孃抓兩副藥來吧。”

藍盼曉先點了頭,才想到荷包裡那幾個可憐的銅板。

明寶清起身隨她一起出去,

輕聲道:“不是去賣帕子呢,順便拿那捲金絲去賣,藥錢應該是夠了。”

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回來,明寶清和藍盼曉半刻也不敢耽誤,灶上的活計原本是明寶盈來做的,可她腕上有傷,不好沾水,剛燒好了灶就見老苗姨拿著一缽子草藥綠糊來尋她。

“你上堂屋敷手去,我來做。”

也不知是不是灶火灼得明寶盈頭腦也發燙,她覺得老苗姨每日總顯得比昨日更精神些,不似她們是一日疲倦過一日。

明寶盈仰首看她,甚至感覺到她的高大。

“偏勞您。”明寶盈端起藥碗朝外走去,沒留意林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在尋找什麼。

明寶盈在堂屋桌旁坐定,給傷處敷上藥後,又望進廚房裡。

老苗姨在灶間忙活得很利索,淘米後又煮米,抽動柴火把控火候。

因上了年歲,老苗姨的動作偶爾滯澀,但能看出來那種刻在骨子裡的熟稔。

等米將爛未爛,米湯濃白清香的時候,她又抄起細編的笊籬將米粒都撈出來,鋪在甑子上繼續蒸著,留作午膳吃。

米湯是另外盛出來的,明寶盈聽老苗姨喚了一聲,就走過來端去給明寶珊,想了想,又抿了一撮糖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