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水田犁不過是在江東犁的基礎上稍加改動些許,即便真有你說的那些好處, 哪裡就?值得給?她一個官位了?”殷御史出?言道。

“此人除了改犁之外,在營造一事上確有些才能,新?擴的染坊也?由她也?有所參與。且水田犁已在官田中用過,的確省力不少,”陳鎮一板一眼地說:“以水牛牽犁,從?前一人需得兩?日才可耕一畝,換犁之後一人一日半就?可耕一畝,這半日功夫不可小覷。且那水田犁改過之後,精簡木料,磨損後又?方便農人自己修補,下官已讓工部司製作了兩?百犁,待完工後分發給?長安萬年兩?縣,百姓可取自家舊犁來換。”

“陳尚書此舉是否太大張旗鼓了些?”殷御史又?道:“似有為明氏餘孽鋪路之嫌。”

‘餘孽’二字令一直沒有做聲的褚大學士微微側眸看了殷御史一眼,他是集英殿大學士兼御史大夫,但御史臺上下並不只?有一條舌頭,殷御史如郭給?事中一般,都是崔尚書門生。

褚大學士還記得先前有人彈劾殷御史,說他的結髮妻子方氏暗中與被流放至隴右的方家軍奴有所往來,經查,也?不過是寄些衣物吃食而已,書信裡並沒有什麼大不敬之語,只?有長姐一片慈愛關懷之心。

褚大學士思慮再三,還是不打算用這本?奏來剔除異己,卻沒想到?過了兩?日,聽聞方氏在道觀中病故了。

人心涼薄,褚大學士並不十分意外,只?是對殷御史的為人又?看低了幾?分。

“此舉是為民生,少給?我扯那些。”陳鎮轉過身?來看殷御史,垂著雙死魚眼用笏板戳了戳殷御史,道:“你很沒有資格與我說這些話?。”

殷御史一噎,氣道:“雖說下官的官位比不得尚書您,可在朝堂上議事,不過是為了聖人分憂,談何資格呢?”

陳鎮嗤之以鼻,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去耕兩?日的田再來說這些話?,官田裡冬日也?需翻耕的。”

“沒耕過田地就?不能說了?陳尚書自己難道耕過?”殷御史這話?一出?就?知道錯了。

陳鎮果然道:“我這粗手大腳,當然是耕田出?身?,只?是家中父兄垂愛,所以少耕了幾?回田,多讀了幾?本?書而已。”

“下官還是認為欠妥。”殷御史高?舉笏板,朗聲道。

“我是讓她坐我的位置不成?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九品末流的工部司匠之位,我工部自己就?能做主!今日呈上來是為了讓聖人過目,不是叫你這個雞公在這聒噪挑刺的!”

陳鎮自然知道殷御史這一派人在反對什麼,他也?不是沒猜到?聖人之所以把明寶清安在工部,就?是為了讓他這個無瓜無葛的尚書出?面替明寶清要官。

陳鎮不是把好受人驅使的兵刀,但這事兒他自己若認可,就?算知道這後頭有風雲攪動,他也?要做。

“好了。”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