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趕了幾天的路,鄭淵忽然想起來個事,於是叫來蔣渙。

“那個遲陽知府,叫……”鄭淵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叫什麼玩意來著?怎麼又忘了?”

蔣渙連忙提醒:“王爺,孫叔舸。”

“哦~對對對,孫叔舸,你瞧我這腦子啊……”鄭淵拍了拍腦門。

“去,找個人去一趟,把咱們來時的那個村子的事跟孫叔舸說一下,讓他辦完了以後給本王遞個摺子來,記住了沒有?”

“村子?”蔣渙一愣,隨即想起來鄭淵說的是哪個村子,連忙點了點頭:“是,卑職明白,請王爺放心。”

“嗯,去吧。”

王爺發話,蔣渙也不敢怠慢,趕忙找個手下去傳達鄭淵的命令。

對於孫叔舸會不會不照辦,鄭淵則是從來沒有擔心過。

只要孫叔舸還沒傻,他就得乖乖做好,然後把所有細節彙報上來。

不然萬一哪天鄭淵又像剛才一樣,忽然想起來,順口問一嘴,結果發現孫叔舸沒做,或者說沒做好,那後果都不是孫叔舸一個知府能擔得起的。

所以,鄭淵對這事還是比較放心的,他現在最擔心的反倒是等回京以後,皇帝那會有什麼懲罰等著他。

自己身上的傷疤,要是被觀音婢看到該怎麼辦?

還有戰死兄弟的家眷,他怎麼去面對?

這些都是問題。

可是哪怕再不情願,再怎麼磨蹭,這路總有走完的時候。

半個月後,鄭淵看著近在咫尺的京城城門,深深的嘆了口氣。

鄭淵暗自嘀咕道:“真是要命了……”

一旁蔣渙好奇道:“王爺,您說什麼?”

鄭淵翻了個白眼:“滾蛋!”

莫名其妙就捱了句罵的蔣渙呼吸一窒,癟了癟嘴,一臉委屈的退到一旁。

這可讓許虎撿到笑了,坐在馬背上笑的嘎嘎的,毫不留情的嘲諷蔣渙。

心煩意亂的鄭淵轉頭就罵:“笑個屁!憋著!”

“哈哈…咳咳咳……”

聞言,許虎下意識憋笑,結果一口氣沒喘勻,劇烈咳嗽起來。

見狀蔣渙幸災樂禍的哼了一聲:“該!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這話惹得許虎一邊咳嗽一邊瞪蔣渙。

鄭淵此刻也懶得理這兩個活寶,夾了夾馬腹,儘可能慢的前往城門。

可鄭淵讓草原吃了大虧的訊息早就傳遍了,每天都有人在城門等候鄭淵班師回朝。

此刻城門口的百姓遠遠看到一隊黑甲士兵,頓時大喜過望,連忙奔走相告。

等鄭淵一行到了城門,城門早就被堵了個水洩不通,無數人狂熱的看著馬背上的鄭淵。

但是感受到他們視線,鄭淵卻下意識的低下頭。

這一次他贏了嗎?

贏了。

但是卻贏的很壯烈,手下人死傷無數,甚至還有殘疾的。

由於人太多,很快城衛軍就來將路清理開,讓鄭淵進城。

在鄭淵路過時,一眾城衛軍無不對著鄭淵行軍禮。

大周自開國以來,基本都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標準。

只要草原人不襲擾,大周就不會動,時間長了,許多大周人,甚至士兵都習以為常了。

而這次鄭淵一反常態的直接殺進草原,更是俘虜了草原人的一大貴族,如何不讓眾人感到振奮?

可是他們越這樣,鄭淵越是感到難受。

忽然,鄭淵拉了一下韁繩,轉頭跟蔣渙囑咐道:“你……替我去戰死兄弟的家裡看望一下吧,我就不去了。”

蔣渙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王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