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家中?小六子?快說,所為何事?”

陸謙聽到來人自報家門,乃是從遙遠的京都家中趕來,急忙下轎。

江楠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也讓胡不歸勒停了馬車,一旁觀望。

“二老爺,大事不好。

浩少爺……浩少爺他沒了。”

小六子大喘著氣,哭嚎著。

“你說什麼?你這狗奴才敢詛咒主子?”

陸謙一把扯住小六子的衣領,怒視著他。

“二老爺,小的不敢,小的說的都是實話,浩少爺真的沒了。

老太爺也因此中風癱瘓,這是大老爺的親筆信,二老爺看過便知。”

小六子急忙掏出懷裡的報喪信,呈給陸謙。

陸謙一把奪過信函,展玉堂趕緊把手中的燈籠湊的近些。

陸謙的手都在發顫,哆嗦了幾次方才開啟信函。

展開信紙,一字一句辨認著信上自己大哥陸仁的親筆,

看完一遍,又看一遍,整整看了五遍,生怕有一個字寫的不對,

終究,他還是看到了這個自己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浩兒,我的浩兒,你這讓爹爹怎麼活啊……”

陸謙捶著胸膛,當街嚎啕大哭。

他如今已經四十一歲,十七歲成婚以後,

雖也納了兩房妾室,不過始終只有陸之浩這麼一個孩子。

再加上五年前陸之浩生母病故,陸謙自是更加疼愛獨子陸之浩,

就算陸之浩後來被嬌縱的有些跋扈,陸謙也不會太過苛責與他。

江楠在車廂裡聽到了這一切,陸之浩真的死了,

毫無疑問,是華三娘接到他讓猴子傳送的親筆信,幫他出手殺了陸之浩。

痛快嗎?

江楠心中似是一塊巨石落地,當真痛快,

蕊姬的仇報了,陸之浩一命抵了一命。

真的痛快嗎?

江楠聽著陸謙嚎啕大哭,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就連他也感覺到了渾身冰冷。

他知道,自此之後,他和陸謙,和陸家已是解不開的生死大仇,

一旦事情敗露,陸家確認是他所為,不是他死,就是陸家皆亡,

為人父者,白髮人送黑髮人,毫無疑問是人生一大苦痛。

到時候就看誰能斗的過誰,誰的實力手段更強一些,

可是現在的自己,能擋得住陸家瘋狂的報復嗎?

江楠心中的危機感,越發沉重,

他不由得想起了離家多日的崔招娣,頓時一陣心塞,

只希望崔招娣若是知道了陸之浩的死訊,能夠早日安然歸來。

“陸兄,萬事保重。”

江楠走到陸謙身邊,拱手一禮,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個殺死陸之浩的元兇,反倒成了同州城,聽聞陸之浩死訊的第一個旁人。

陸謙悲慼不止,沒有回答江楠,

只是對著江楠拱了拱手,再次坐上轎子,帶著小六子迅速離去。

深夜時分,江楠和胡不歸來到了城南三十里外,蕊姬的埋骨地。

“娘子,陸之浩被為夫殺了,你的仇為夫給你報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是為夫對你不起,下輩子投個好人家,莫要再認識我這個渾人。”

陰風陣陣,像是嗚咽一般,吹的紙灰四處亂飛,

孤墳一座,話不盡江楠一腔愁緒。

……

同州城北官道上,諸葛若霆和公孫旻帶著一千赤甲衛打馬狂奔,連夜趕往大青山虎狼關。

遠遠的,諸葛若霆和公孫旻都看到,有一個人身穿黑袍,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