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做到比擅長洞察人心的萩原更快速地注意到鶴見心中的疲憊,並當機立斷拋下了萩原,將鶴見帶出了商場。

“行,那走吧。”

等到被拋棄在商場的萩原找到滿月料亭時,兩個人面前已經擺好了豐盛的餐食。

“好啊你們兩個,都不願意等我一會兒!”

萩原說著責備的話,聲音裡卻滿是笑意。他坐下來,隨手從筷筒裡抽出一雙乾淨的筷子,直接伸向松田面前的餐盤。

啪。

筷子與筷子相擊的清脆聲音讓鶴見抬頭看過去。

兩個人在餐盤上方的一尺三分地,以筷為劍,正殺得難解難分。對於手指格外靈巧的兩人來說,這樣纖細的“武器”也能揮舞得讓人眼花繚亂。

鄰座的幾個客人都看呆了。

鶴見並不阻止兩人難得的幼稚,甚至將面前的餐盤往自己胸前挪了挪,給對面的兩人空出更多戰場。

“萩原,你的份——”諸伏還是一副幫廚的打扮,捧著餐盤走過來的腳步停在了桌邊。

“你們,在做什麼?”他困惑道。

萩原率先抽回手,張合了兩下手裡的筷子,“沒什麼,只是肚子太餓了,想嚐嚐小陣平的這份。”

這是兩人之間偶爾的餘興節目。

“好吧,這是你的,今日特色菜黃油芝士扇貝。”

諸伏景光遞出手裡的餐盤,同時像是尋找什麼似的在三人的座位邊上搜尋著。

萩原指了指桌子底下的購物袋,“放心吧,任務圓滿完成。”

三人的面前是一樣的套餐,黃油融化後特別的奶香味彌散在空氣中,混合著作為點綴的羅勒與迷迭香,令人食指大動。

“看來我來的時間正好,這種東西一定要趁熱吃。”

萩原從成為天然容器的扇貝殼上夾起一塊肥厚的扇貝肉,幾滴湯汁在邊緣晃動著就要滴落,被男人快速塞進了嘴裡。

松田嗤笑一聲,“我們可是早就到了,你這一路上又去幫老奶奶抽大吉簽了?”

他說的是以前萩原曾用過的遲到藉口,當然後來證明這並不是藉口,而是事實。

只是性別上有點問題,不是老奶奶而是老爺爺。

萩原溫和一笑,“這次是我去拿車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在地下車庫摔倒了,高跟鞋也斷了。我扶著她上去又買了一雙,花費的時間有點久。”

松田陣平毫不意外,之前讓後廚那邊先別上菜的就是他。

萩原在餐食端上來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連忙道謝。

第二天,鶴見猶豫再三後還是將昨天那件白色裙子穿上,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看了半天,身手矯健的她走下樓梯的動作難得有些僵硬。

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她就再也沒穿過這麼“青春洋溢”的短裙,心裡不自在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諸伏景光站在店門口,趁著太陽完全升起之前給花壇中的花草澆水。

現在這樣的天氣,只有清早九點前和晚上沒有太陽以後,這兩個時間段可以用來給乾渴的植物們充足水分,而不用擔心溫度過高。

諸伏景光手裡的水壺微微傾斜,水流透過多孔的壺口化為幾道涓流輕柔地覆蓋住濃綠的葉片,沿著筆直的根莖淌下,融入土壤中。

因為缺水和高溫而蜷曲耷拉下來的葉片紛紛舒展開來,在清風中簌簌抖動像是要對救命的恩人表達感謝。

然而,被感謝者只是垂著頭神遊,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諸伏景光正在思考著離開黃昏別館時出現的監視者的身份。

他已經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公安,算算時間,依然潛伏在組織裡的降谷零應該已經得到這個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