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的,石頭雕刻似的臉,啥表情也沒有。要不是時桉喊了聲“鍾老師”,王鐸還以為哪來的大老闆呢。

時桉點頭,心房劇烈收縮。

“看著是挺酷的哈。”

王鐸概念裡的厲害醫生,應該是人到中年大腹便便,像鍾嚴這樣的,真稀罕。

他給王鐸看腳時已經換上了白大褂,看起來更酷了,胸有成竹,不像裝逼。

“等我一下,看看單子出來了沒。”

時桉到儀器前打單,白大褂是順手穿上的,鍾嚴讓他培養的習慣。

作為急診醫生,人在醫院就是工作狀態。白大褂是告知身份的最直觀方式,能在一定程度爭取急救時間。

王鐸不遠不近地看他,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一起玩泥巴的朋友,現在都當醫生了。

時桉給他看腳時有模有樣,穿著白大褂,有熱愛的事業,真特麼帥。

再反觀自己,王鐸摳緊腳趾。

一事無成,狼狽不堪。

時桉拿著單子返回,“放心吧,沒問題,下去再讓我老師看看。”

時桉找來輪椅,把王鐸推到樓下。恰逢急救車拉人,鍾嚴已趕去接應。

出於條件反射,只要是工作期間,時桉預設該在鍾嚴身邊。他握緊輪椅,看病人被推進搶救室,進退兩難。

患者面色蒼白,嘔吐、痙攣、全身抽搐。

像是腦栓塞,或是癲癇、顱內感染,得進一步檢查。心率、血壓、體溫和血氧飽度都得了解,照這個情況得插管了。

王鐸看出了時桉的心思,“你需不需要過去?”

時桉的腳差點飛出去,“那你……”

王鐸推他一把,“你先去,我沒事。”

時桉看錶,“很快。”

搶救室內,患者已確診為腦栓塞。

鍾嚴下意識喊時桉的名字,剛發聲就想起現在非工作時間。

他轉頭安排身邊的人,熟悉的聲音停在耳邊,“鍾老師,我在呢!”

鍾嚴極少有這種感覺,但這一刻,他安心且踏實,專注於其他資料,和時桉說:“注意血壓波動。”

“好的。”

“氨力農七十毫克,靜脈滴注。”

“收到。”

王鐸被時桉推進裡側,剛好能看到搶救室。以前都在電視上看,沒想到真實畫面是這樣的。

情況緊急,鍾嚴和時桉有條不紊,他們相互獨立,卻默契得宛如一人。

時桉就像鍾嚴的手,大腦給出反應,手會第一時間行動。鍾嚴給個眼神,時桉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王鐸看愣了神,心裡感慨,強強聯合,真配呀,他倆。

想著想著,又想起了他和時桉。倆人自打出生就是鄰居、是最好的朋友。上同一所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幾乎每天在一起。

時桉從小成績好,總考第一名,至於他,也不賴,十幾年保持倒數也是實力。

靠著時桉,王鐸也佔到了便宜。高三那年,補習老師換了一批又一批,也沒時桉高考前仨月來得快,讓他的數學從六分升到了三十六分,文化課擦邊過線,順利錄取體院。

轉眼這麼多年,時桉醫生當得有模有樣,在熱愛的領域裡閃閃發光,還遇見了他喜歡且優秀的人。

回看自己,二十五歲了,碌碌無為,活得失敗,爭取個全運會資格都這麼難。

時桉走過來,拿著藥盒在他面前晃,“想什麼呢?”

王鐸恢復神智,“沒想啥,你忙完啦?”

“嗯,已脫離生命危險。”

“嘿,時哥你剛才真帥,我都看傻了。”

時桉不在乎帥,只關注人是否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