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也覺得自己有被哄好、被安慰到了,被抱在貝爾摩德的懷抱裡感到一陣睏意,於是閉眼睡過去,卻不知道身後人有怎樣繁雜的情感與思緒。

面龐美豔至咄咄逼人的銀髮女郎哼笑一聲,摸了摸懷中睡過去的孩子的頭髮,笑著嘆息了一聲,但臉上掛著的笑又毫無溫度,“真是的,這樣麻煩的性子,怎麼能叫人置之不理。”

拿她沒辦法,把她身上的薄被掀開一點,抱著櫻子讓她平躺地睡下,纖長漂亮的手指把那張稚弱面容上的髮絲都理開,再給她蓋上薄被,貝爾摩德也從旁邊扯過來一條薄毛毯,手臂一展,攬著櫻子一併睡去。

給自己放了個假,那麼就安心地陪著櫻子,每天逛逛街或者和她玩鬧,貝爾摩德格外喜歡逗櫻子,但始終不輕不癢、恪守著分寸,沒去故意惹得她不開心。

時候找上去,給她帶了杯熱果茶,拖過來旁邊的藤椅和她並排坐著,慢慢悠悠地躺下翹著腳,覺得櫻子總喜歡懶散著是很有道理的,的確很舒服。

“書看半個小時就休息一會兒,否則對眼睛不好,很有可能會近視哦。”

銀髮女郎語調懶懶地說著,手中捧著的是一杯熱果茶,溫度還很燙,但她就拿在手中,還支在手指尖上穩穩當當地放著,察覺到旁邊櫻子放下了書、視線看過來,她就捏著瓷碟,示意櫻子把果茶拿過去。

“要小心,茶杯有些燙手,當然水溫也很燙,放你旁邊的桌上晾一會兒再喝。”明明就是要給櫻子帶,讓她多喝些水,但又故意地帶了一杯剛煮出、過燙的,非要讓櫻子立時喝不到,還要等水溫晾合適才行。

仔細地叮囑過後,貝爾摩德看櫻子望著外面又在發呆,這才圖窮匕見,“現在我們的櫻子總應該對我敞開心扉了對不對?”

貝爾摩德微微彎眼笑,然而眉眼間的鋒利感分毫不減,她等櫻子看過來,這才展露那些狡黠和嬌俏,捏了捏她的臉頰。

“誰最愛我們的櫻子呢?”

她不問櫻子最喜歡誰,但問到的是‘櫻子認為誰最愛自己’,這是一道主觀題。

有關於櫻子的過去和經歷,大部分資料稍微用心也就能輕易查到,她流浪過了很多地方,但那些資訊都零碎且片段,並不連貫且似是而非,直到後來櫻子被收養,於是只有從那時到現在的這部分資訊才是全面的,雖然也有遺漏,不過問題不大。

沒有資訊能說明櫻子從哪裡開始流浪,沒人知道櫻子開始流浪時才只有多大,找不到她的身世來歷,就像是那些過往全被她所拋棄。

可是那一日的對話,讓貝爾摩德知道,櫻子記得的。

被很多人所愛的櫻子,在曾經也只是一個幼弱、無法反抗,只得生活在惡劣環境中的孩子。

到現在都是笨呆呆的、不愛說話、不怎麼給出回應的櫻子,在年幼時期,又能怎樣把話說出口,幼弱無力的孩子又是因什麼而被迫流浪在世上,她還沒生長起來的瘦瘦小小的骨骼要承擔那麼大的壓力,帶著她四處輾轉,走過無數路。

貝爾摩德忽然就記起,櫻子還沒有過她的十一歲生日,那她就得好好操心一下了,再怎麼說也不好輸給那位名義上的但早已去世的監護人,總也應該更盛大一些。

櫻子還在想那個問題,她知道答案,但在思考要怎麼說出,好會兒後才把掛在脖頸間的項鍊扯出來,捏住那枚藍寶石給貝爾摩德看,語聲輕輕,“在這裡。”

“那他的名字呢,怎麼不說出來?”貝爾摩德又沒忍住逗她,卻也是真好奇為什麼櫻子不說出那位監護人的名字。

——櫻子連久遠時光中的事都記得,總不該是忘記了他的名字。

那是櫻子主觀意識上認知到的‘最愛自己的人’。

貝爾摩德望著櫻子平靜依舊的面龐,她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