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人無由的惡意,而年紀小的孩子卻輕易就得到許許多多人的照顧。

他鼓起包子臉,“明明你和我一樣,但是為什麼、你……”

有很多的人想要留下她,只是櫻子自己不同意,千方百計地從那些舒適的環境中逃離,走了很遠很遠,她一個人在路上,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孤單或者有別的情緒嗎?

他則是因一場意外失去了親人,於是走在路上,想要聽從父母的安排,但是又無法接受那樣的環境,也自己跑出來,稀裡糊塗地邊走邊看,會餓肚子,會被罵,會委屈不滿,還有一點不可避免的傷心難過、憤慨和害怕。

好像想要問很多的方面,但是當開口時就啞火了,江戶川亂步狠狠埋下頭,但很快想到什麼,自覺找到了一個十分好的切入點,眼睛一亮直接就問:“你是有什麼特異能力嗎!”就像那種都市傳說中經久不衰的題材。

櫻子正在試圖將自己的衣服從他手中拯救,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什麼力氣的少年在這時候牽得格外緊,生怕她跑走了一樣。

因為被問了問題,櫻子手中的動作鬆了下,稍微歪頭,“嗯,有的。”

“——那是什麼呢?”江戶川亂步睜著眼,很有點固執地問道。

對櫻子來說這個問題並不存在忌諱,想了想織田作之助告訴她的事情,就很平靜地轉告了,“是,[異能力]。”

不自覺就皺著包子臉的少年張了張口,想要追根究底,可是她請他吃了晚飯,而且抓著一個比他小的小孩子……對上櫻子的眼眸,江戶川亂步莫名有一點氣弱地唔噥道:“好嘛,我知道了,是[異能力]。”他著重強調,證明自己相信了。

但還是最初那一個問題,“為什麼連你也想丟下我啊……”

他的語氣就好像她特別不懂事,竟然想丟下他一個人離開,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需要被糾正錯誤,並且好好地哄他和賠罪。

櫻子伸手拽住了自己的羊角辮,埋頭思考,如果要說她在想什麼,好像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又不能很好地表達,像為什麼要甩開他、自己走掉的原因,她認真地問道:“你不回去嗎?”

他有自己的居所,是一個勉強算能獨立生活的大孩子,就算是不能理解人們、被排擠或責備,但他們是不同的。

就像是兩個世界,分隔在光暗面,櫻子喜歡混亂一些的地方,她不想要上戶籍,不想要身份,不想要一直只待在一個地方,被安定埋沒、被那些假象欺騙,她只喜歡不停歇地流浪下去,從一個陰霾底下路過,去往別的晦暗髒汙裡,對那些總是很好奇。

還是那樣的目光,比從高天原上下來的神明還要更不知事的目光,昏沉中添了一些暗色,可是又好看清透得不得了,如隔世望著一片搖曳的水月鏡花,明明清楚知曉著很多事情、道理,可是任性地不要去管,固執自己的心願。

走在路上、不斷地路過世界,是可被稱作‘天真’的神性,再是什麼樣的神明都不可能比她更不染塵埃、不知人世疾苦了。

“江戶川,”年幼的孩子喚道他的姓氏,“我要走了。”那是明明仰望,卻如居高臨下遙遙看來的神佛般的目光。

沒人能有辦法挽留下她,江戶川亂步也不能,縱使很想要抓住什麼,可面前的這個小孩子需要在空中游蕩、任意地決定去向,否則自誕生起就自由的小蝴蝶會在房間樣的囚牢中很快枯瘦,最終死去。

他鬆開了手,看著一身和服的小女孩背對他跑遠,寬長的袖擺一動一動,就好像是長出了纖弱的翅膀,正在一點點用力飛向空中,就這樣如過路人般尋常平靜地遠去。

江戶川亂步坐在地上胡亂地想,他不應該問那個問題,他不應該問名叫‘不死原櫻子’的、請他吃和果子和章魚燒的孩子——這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