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一如既往地明亮美好,掩藏在額前劉海下的眉毛細細,面龐長開了些,她的頭髮被很好地養護著,而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和委屈。

確認這一點就足夠他感到滿足開心,夏目貴志笑得溫軟柔和,他看得久了些,櫻子就轉過頭來,沒忍住回看,因那雙眼眸仍如以往般爛漫也不知事,但又好像帶點兒疑惑味道,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

“櫻子現在是和誰一起生活呢?”夏目貴志當真好奇。

櫻子的反應慢慢吞吞地,於是帶著點稚弱的感覺,“爸爸。”

聽見她的回答,夏目貴志側頭望著她,微微地笑,櫻子的表現和當初來時有了一點不一樣,他說不清楚,但就是有不一樣,就像是——

小蘑菇身旁多了一朵大蘑菇,就算後來她還是要一個人出門玩,但那把大大的傘朵帶給她的遮蔽和安全感卻不會消失,於是小蘑菇就變得更有底氣,會更自在地玩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很慢慢地笑,在櫻子的眼底看到自己笑彎了眼且不可遏制的模樣,好半晌才揉揉自己的面頰止住,俯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腿,目光也轉到前方,“我知道了,櫻子是在說-你的爸爸有很愛你,他給你很多的愛,也在你身邊給你關懷和庇護。”

說完之後,夏目貴志就不由‘欸’一聲,“這是我猜的啦。”有點不好意思了。

然後就聽聞自身旁傳來的‘嗯’的應聲。

“那櫻子有認識新的朋友嗎?”他不問在這段時間裡櫻子都生活在哪裡,因為如果櫻子想要聯絡的話,那必然是能聯絡到他們的,但如果她不要,他和藤原夫婦也都會為她留出這份空間。

平靜地守護,滿懷希冀地祝福,在遙遠的、看不到她的地方守候著,卻不會想牽絆住她的步伐。

世間的愛本就多種多樣,除去自私的情感,更多則是會奉獻和付出,但說實在……僅僅這樣、僅僅這樣,還算不上是付出吧,夏目貴志溫和也平靜地想著。

櫻子在風中輕眨了下眼,好慢地思考著,點了下頭,“有,好、幾個。”

額髮被吹著向後,露出細細的眉和滿是矇昧不知事的眼,櫻子把原本抻著的腿腿收回來一點,手肘支在膝蓋上,然後掌心撐著臉頰,她總是很安靜,夏目貴志也不知道她是已經回答完了,還是在想一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櫻子有些奇怪地開口,“桃子,狗狗,狐狸。”

桃子就是桃子、福田桃子,而狗狗的話像是有三隻,櫻子熟練地略過其中最為鬧騰的一個,想到了忍成太郎和凜太郎,而狐狸是很愛裝模作樣的伊迪斯。

“閃閃發亮。”這是更為奇怪的補充。

夏目貴志沒有聽太明白,只不過是因櫻子的回答而笑,“在我看來,櫻子也閃閃發亮,就像是書畫中總會描繪出的名貴璀璨的寶石那樣,當然……蝴蝶翅膀上的色彩也很奪目,但是我想,櫻子的光芒,大概更為持久永恆。”

……

坐在山坡上和櫻子待了好一會兒,夏目貴志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櫻子是從哪裡上來的,從鎮上到藤原家有段距離,而這裡更是在山腰處。

夏目貴志問道:“櫻子要下山去嗎?喝口水,你可以看看現在的家裡,其實和之前沒有多大的變化。”

唯一的變化的話,大概就是那些明信片都貼在家裡一面牆上,而他們都在背後寫了對於櫻子的祝福。

很簡單就哄了年少孩子下山去,夏目貴志怕櫻子會累,想揹她下山去,在說這話時正走在山路上,櫻子仰頭看夏目貴志。

少年人的身形拔高了許多,在逐漸趨近於青年,卻仍有些本質上的區別,他正溫溫和和地笑著,櫻子看了他一會兒,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一直笑,忽然就抬手試圖推著自己的嘴角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