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朗已經到了鎮子上,郵局裡有幾個人排隊打電話,排了一會兒才輪到他。

他拿起電話手緊了緊,昨天晚上他輾轉反側一夜未睡,換孩子這個事太突然,他這個當舅舅的都措手不及何況是親生父母。

他真不知道自己那性格綿軟的姐姐知道了會怎麼樣。

撥通了省紡織廠的電話……

“肖幹事?肖幹事?有你電話。”辦公室的走廊裡有人喊肖雅琴接電話。

“哎!來了。”肖雅琴放下手裡才開頭的稿子,把鋼筆扭上筆帽,站起來去隔壁辦公室接電話。

肖雅琴進了隔壁辦公室,“謝謝哈!誰找我?”

一個二十多歲年輕的女同志,一邊兒往茶缸子裡倒開水一邊兒說,“是個男的,年紀不大。是不是你家老雲啊?”

肖雅琴笑著拿起電話,“喂!我是肖雅琴。”

“姐,我是晨朗。”

肖雅琴心裡咯噔一下,弟弟的情緒似乎不好,“是不是咱媽她……”

肖晨朗見他姐誤會了,“不是,咱媽挺好,還那樣。”

肖雅琴鬆了一口氣,她側過頭看看屋裡的女同志,然後一隻手捂著電話筒低聲說,“我最近在尋找比較好的中醫,等我這邊有眉目了你就把咱媽帶過來。”

母親的眼睛一直是兄妹兩個人的心病。現在的中醫可不好找,被打壓的厲害。說不定要到鄉鎮牛棚去找了。

既然母親挺好的,沒什麼大事那弟弟找她什麼事兒呢?

她這個弟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轉業就轉業了。

當初當兵的時候全家都壓不住,瞞著家裡人跟同學就跑去當兵,在部隊裡發展的順風順水,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熱愛的職業說不要就不要了。

辦公室的女同志看人家說話還要低聲挺不方便的,她很有眼色的端著茶缸子退了出去還把門給帶上了。

肖雅琴回頭朝門口笑了笑,“那你今天打電話找我是什麼事?”

電話費這麼貴,她弟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她打電話。

“姐,你旁邊有人嗎?”

肖雅琴,“……沒有,你說。”

那頭的肖晨朗沉默了幾秒,“昨天咱們村發生了一件事。

有個叫程渺渺的女孩帶著公安到咱們大隊,把當年給你接生的鄭春妮抓起來了。

原因是你當初生產的時候,鄭春妮把咱家的孩子跟她女兒的孩子給調換了。”

‘當’,肖晨朗聽見電話那頭當的一聲,“姐?姐?”

話筒裡傳來肖晨朗急切的呼叫聲。

肖雅琴如遭雷劈腦子一片空白,耳朵也聽不見一切聲音了,她捂住心口,那裡疼,很疼很疼。

一定是她聽錯了,對,是聽錯了,她哆嗦著手拿起電話,“晨,朗,你逗姐姐玩兒的是不是?

就像小時候那樣調皮惡作劇對不對?呵呵呵,都,都多大的人了,要是叫你兩個閨女知道……”

“姐,你冷靜,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別說你,我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感覺老天爺在跟咱們肖家開玩笑。

這事是真的,你冷靜的聽我說完……”肖晨朗就把昨天的事敘述一遍,又把程渺渺這些年在程家過的什麼日子也告訴了肖雅琴。

說完,電話那邊的肖雅琴沒有一點兒聲音,他都懷疑他姐是不是已經走了。

良久,肖雅琴扶上臉,抹了一手的眼淚。她閉上眼,“晨朗,我知道了。”

肖雅琴疲憊而艱難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肖晨朗吐出一口氣,他姐還算堅強沒暈過去,“那孩子怎麼辦?她堅持回靠山屯,我不放心,等我回去跟大隊請假,我要親自去她們大隊。”

“好,好,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