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人草草吃完晚飯,心裡有事也不敢睡覺,都擠在老太太屋裡團結在韋老太的周圍,好像這樣就有了安全感似的。

韋家人搬過來之後,奢侈的在窗戶上裝了玻璃。全村的窗戶就他們家有玻璃,這讓韋老太滿村子炫耀得意了好久。

王家的院子在山腳下四周空曠,秋天風大,吹著樹葉嘩啦啦的響。有的時候那風聲嗚咽著像哭泣,有的時候像鬼哭狼嚎。

“唉!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搬進這個院子。

要不是你媳婦兒說啥唯物主義不唯物主義的,我也就不著急搬了。

都知道這個房子不祥,就咱們家頭鐵。”韋老太苦著一張老臉。

她後悔死了,剛搬來的時候就有人告訴他們這房子不祥,是一家子都死絕了的凶宅。

可兒媳婦偏偏不信邪。整天把口號掛在嘴上,還把好心告訴她們的那個女人給說教了一頓。

韋永富媳婦兒也惱怒,“都什麼時候了,娘你還要跟我秋後算賬?

就是到現在,我也跟你說別搞封建迷信,這就不是迷信,肯定是誰看不慣咱們家使壞。”

她又看了看嚇得瑟瑟發抖的幾個孩子嘴一撇,“你們可是生長在紅旗下的大好青年,而且現在破四舊,就是要打破這些封建迷信。

那些蜘蛛不過是有心之人搞的惡作劇,看把你們嚇的,真是出息。”

韋永富媳婦兒那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膽子大心又毒。現在已經從剛才的恐慌中緩過來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害怕。

韋永富閨女一個哆嗦,“媽,你說話小聲點兒,我害怕。

啥打破封建迷信,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咋還嘴硬呢?”

她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大,把自己嚇了一跳,又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我跟你們說,我可跟旁邊陳家的媳婦兒打聽了一下這房子。

當初這戶人家死的可慘了。

前幾年自然災害吃不上喝不上的時候你們猜怎麼著,他們家把最小的閨女跟別人換了孩子吃了。

我的媽呀,吃人吶!

就這樣他們家還死了一半人,好不容易熬過饑荒,也就前年吧!

冬天山裡的野獸沒有東西吃,一夜之間,他們家剩下的那幾口人被一群狼給啃了。發現的時候都沒有一個是整個兒的。

你們聽聽,聽聽外面的動靜兒,我咋覺得像有女人在哭呢?”

韋永富閨女越說越害怕,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不斷的打冷戰。

她壓低了聲音,再加上外邊的氛圍,一家子都害怕了,包括韋永福的媳婦兒,但她還強裝鎮定。

“兒子,這地方不好,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韋老太嘴裡說著,眼睛卻是盯著窗外。總覺得外頭有啥盯著他們。

韋永富盤著腿縮成一團,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又總覺得不甘心,回去之後他又是個平頭老百姓。

就算跟在妹夫後邊混,他最多也就是個打手。哪有做領導威風?

他妹夫都跟他說了,在這兒混個一年就把他調走,調走那肯定是往上升一升。

不就一年嗎?一咬牙也就過去了。

韋永富他媳婦,“走啥呀走,上哪去?

你瞅瞅你們一個個的鼠膽,被幾個蜘蛛嚇得都快尿了。

我就不信,那鬼長啥樣,這世上有鬼嗎?啊?有嗎?

啊……鬼呀!”她正恨鐵不成鋼的指著窗外教育幾個不爭氣的。

然後她看見了啥?韋永富媳婦兒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她這幾句話前後不一的,還暈過去更讓家裡人驚恐了。

眾人齊齊朝窗外看去,然後韋老太也倒下了。

家裡嘴最硬的兩個人竟然是最不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