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提,此時已過午時,一行人便要回到昊雲峰。而在此之前,易鴻蒙從昊雲峰略過,到了絕命五峰。

易鴻蒙的速度極快,昊雲峰上的尋常弟子根本無法發現他的蹤影,但太玄門中能人不在少數,還是發現了那抹急速掠過的黑影。餘谷在蕭寒的示意下一道諭令遍傳太玄門,因此即使有人發現了這道黑影也沒有上前阻攔。四峰首座皆在山門之前靜靜注視著這抹黑影進入絕命五峰,蕭寒則在無極殿的內室裡抄經。今日長老院李澤仲值守,看到那一抹黑影后,急匆匆地去見蕭寒。

蕭寒擱下手中的筆,道:“我知道了,你再去歸元峰一趟,讓餘谷通知七重上所有的人,這幾日都不要去管他。另外,諭令所有弟子不要踏入絕命五峰範圍。”李澤仲領命而去。

待李澤仲走後,蕭寒的臉上露出極為疲憊的神色,雙目之中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片刻後蕭寒開始揉起了自己的雙頰,而後才重新振作起精神,再次抄經。

另一邊,早已成殘垣斷壁的鎮煞池前,易鴻蒙負手而立。這是他第三次站在太玄門的大地上。第一次是四百年前與四大宗師一戰,第二次是當日破印而出。剩下的時間他都是在太玄門的大地之下的。

此時日已過午,晴空萬里,正是目力最佳之時,若站在山峰高處,便是一般的修道之人都能眼觀數里,像易鴻蒙這等人物,自然能將絕命五峰數百里的範圍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見長老院門前李澤仲矍鑠而無奈的眼神,看見歸元峰山門前餘谷悠然淡泊的渾然,看見指陽峰山門前袁晉的一身殺氣,看見落日峰山門前半眯著眼的岑夏,看見紫玉峰上薛靈雨的斂聲屏氣,看見天爻洞府前歸於寂滅的李隱,看見祖師祠堂裡那個枯木逢春的老人,看見無極殿內室正在平靜抄經的蕭寒……

易鴻蒙轉過頭來,看著已經被破壞的鎮煞池,極為開心地笑著。他對著鎮煞池自語說道:“我記得當年你說過,未來的太玄門必然是更加強大的太玄門,可惜現在看來,你這話完全錯了。”

現在的太玄門在易鴻蒙看來不堪一擊,他所忌憚的無非那座古老的洞府。想到此處,易鴻蒙不由得更加佩服起四百年的佔天涯起來。

“當年你有動用那座洞府的機會卻偏偏不用,以一介凡人之軀和我一戰,如今看來殊為不智。”易鴻蒙行走在絕命五峰之上,自言自語,似乎面對著囚禁他四百多年的地方,他有無數的感慨。

鎮煞池已毀,而今只剩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坑底隱約還散發著陣陣寒氣。旁邊是胡亂散落的碎石,那些碎石原本是天地間最桀驁不馴的青石,即便碎裂成渣,也還有那一股氣。易鴻蒙隨手撿起一塊,感受著從碎石上傳來的那股氣息,很是厭惡,四百年間他被絕命五峰所產生的煞氣折磨得痛不欲生,除此之外,這些青石散發出來的氣息如同一根針直刺在自己最要命的地方,就像凡間愚夫吃魚被刺卡住喉嚨那般。突然間,易鴻蒙攥緊了拳頭,那顆碎石於是變成了齏粉,從他手縫間落下。這樣他才稍稍舒坦了些,但似乎還不解氣,於是乎他一抬腳一落腳,方圓數丈之內的碎石從此化作一陣飛灰,永遠消散於這片大地。或許數萬年後,這片大地會再一次孕育出它們。

易鴻蒙走到深坑邊緣,朝下看去,看了很久沒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他飄然縱身而下,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到達深坑底部。深坑底部自然漆黑一片,抬頭可以看見一束光亮,由於太深,光亮只能照射到深坑中間便再也無法深入了。

刺骨的寒意開始侵入到易鴻蒙的身體裡,即便鎮煞池毀,數萬年的時間也讓這深坑底殘留了一絲之前的煞氣。四百年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抵禦這種極為可怕的煞氣的侵蝕,以至於耗費了自己最大的力氣。但這一次,他任由這些煞氣在自己的身體裡遊走,衝擊著自己不久才修復的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