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我只在夙星身上見過。胥鏡深紈絝子弟,豈懂你的天資?怕是又不肯你吃苦。旁人瞧出了也不說,平白耽誤你。好孩子,從此你便不會被耽誤了。這石窟裡數不盡的武學精妙,我帶你一道鑽研。我老了,恐不會走出這長寂山。你可要離開的。”

胥平一捉起他的手,撫摸著掌心胼胝道:“你想學我舅舅,也騙我進來。可惜,我不是什麼武痴。你若是以身為餌,我倒是會留下。”

香華君牽著他走入石窟中,走到那面石壁前,推開了石鈕現出洞天。

胥平一在未來得及熄滅的昏黃燈火中走近這間密室,走近牆上那一幅幅形態各異的斑駁畫卷。這些全都是筆觸細膩、神形兼備的春宮圖。胥平一終於見到了未曾蒙面的舅舅夙靈風。

每一張畫中香華君皆褪去了平素清雅脫俗的神態,裸裎榻間予取予求。

胥平一顫抖著撫向畫中人,咬牙道:“與他歡好這般得趣嗎?”他旋即反應過來,畫中的床榻正在這密室中。他不由得捉住香華君手腕,狠狠道:“你時常把自己關在這裡,就是品這些畫著自己臉的春宮畫嗎?”

香華君仰頭望向牆上淫靡不堪的畫作,點點頭道:“我若不依他,他便不肯與我比武。我很不喜歡這些事,見了這些畫,走火入魔之勢反倒能遏制。”他又轉頭看向胥平一,“是不是我不和你做這些事,你也就不肯好好學武了。”

胥平一伸手撫向眼前人,笑道:“我知道舅舅為什麼要放出風聲了。他還以為你也迷上他了。他想叫別人都看到你愛他呢。可惜,可惜,可惜他把你留給我了。命中註定你是我的。”

他手指往下滑,探入那件血跡斑斑的素衣之內,慢條斯理道:“真好,你不是我舅舅。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過你會不會不是我舅舅?不是該多好。可我也有些怕,這才有意錯過了一些你不加掩飾的破綻。你說得對,你同我娘一點兒都不相像,可我與夙星應當生得極像才是。”

他撫著那片光潔的胸口,啞聲道:“畫裡有,他還喜歡親你這裡……”說罷他低頭吻向香華君鎖骨下的紅痣,反覆舔舐著這粒血一般的印記,低喘道,“還有哪裡,你一一指給我看。”

香華君下意識倒向長榻,仰頭見滿眼春色,輕輕喚了一聲“夙星”。

胥平一恍若未聞,跪在他身前替他褪下了那身血衣。那股甜香更甚,胥平一抱著眼前這具玉體,喃喃道:“我救你走,你困不住我。”

辛夷花落,玉蟬重生。

【作者有話要說】

站定香華君攻。“諸天散香華,倏忽靈風起”,是夙星改名的靈感來源。

畫嬋娟(上)

又見嶙峋峭壁,這深冬飛雪漫天,蒼山漸漸白頭。天地皆裹素,只看到一個蟻般的痕跡,突兀得畫素白長卷上隨意甩落的墨點。

那墨跡還在動,一點點地向山頂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雪捲過,天地重又回覆一片素白。

被朔風颳落到崖下的是個孩子,他從短暫的昏厥中醒轉,拖著跌得痠麻的雙腿往裡頭一個黢黑的山洞去。

等挨著山壁坐下,這孩子哆嗦著解下身後的背囊,取出裹在裡頭的一條小小的絨毯繞系在自己身上禦寒。不一會兒絨毯上忽然洇開血跡,他摸索了半天意識到自己在流鼻血,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方才跌的。他又匆匆忙忙在背囊裡找藥粉,慌亂之中竟將藥粉灑了一半。他怔愣了片刻,而後低頭去嗅那灑落在絨毯上和血跡相融的藥粉,埋在裡頭輕聲嗚咽。

這細細的哭聲只一會兒就止了。小男孩從襖子裡摳出一團棉絮堵住流血的鼻孔,緊了緊身上的毯子向外探去,只見風雪交加目不能視物。他久居無量星臺,知道這陣雪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便只能無奈地縮回山洞中。

天色漸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