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天剛入夜,惠善會便按照本地最高的禮儀,接待了北燕眾人。

他們在潔淨河流邊的草坪上架起篝火,又從部落裡牽來壯碩的耕牛,獻給新登基的,神的兒子。

他們是這樣認為的,江鴿子卻啥也不知道。

隨著耕牛一聲悲鳴倒地,地面沉悶,眾人喝彩,九謙手持匕首,半依在青牛脖頸的位置,隨著銀光閃過,有人高聲叫好,還有人快速敲起皮鼓。

白天的一切就如一場夢境一般。

坐在鋪了潔白長巾的餐桌前,江鴿子一邊吃著在此地極其珍貴的水果,一邊看著正在剝皮分肉的九謙道:「這是個人才。」

可他不知道,如果觀察位置合適,他就像坐在聖壇中心般,正在享受眾人的供奉。

坐在他身邊,在城堡車裡洗了整整兩個小時澡,就恨不得把自己表皮都搓下來的戚刃聞言點頭,還心有餘悸的說:「是的殿下,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的人,我們都應該給以最高敬意,畢竟從前的佛偈艾利是那個樣子,今天還看了那樣的現場,如今他們竟然開始烤肉了?」

在篝火不遠處,一個長老拿著古老的羊皮,正在奮力塗抹,他身邊有個長者拿著手杖指著戚刃道:「把神子的大護法畫的威猛一些。」

這位畫者點點頭,就奮力給戚刃的臉添上了張飛的鬍子。

二三十個乾乾淨淨,穿著五彩繽紛羽毛的青年男女隨著鼓聲入場,就著節奏他們劇烈擺後丘,他們彎腰對天空擺,對河流擺,對牛屍首擺,對江鴿子擺……

江鴿子目測,一秒鐘這些人快的能擺動十來下的樣子,這也是藝術吧?

恩,就跟肚皮舞一樣是個民間藝術。

他嘴裡咀嚼著食物,左右找著俞東池的身影,然後失望的沒找到。

很顯然,那個不花一文錢拿了人家整個神殿多年情報的人,又開始在角落鼓搗他骯髒的政治了。

正思想間,江鴿子聽到左邊千寶瑞用小白痴般的語氣大聲問:「毛尖先生!您見多識廣,他們的舞蹈到底在表達什麼?」

毛尖發出一聲老痞子的長笑,笑完他說:「傻瓜!這種原始舞蹈就兩個作用,向畏懼的神靈祈禱,像物件展示旺盛的行能力及生育能力,小傻子你可以去隨便選個又圓又大的拖回車哈哈抱歉咳抱歉!」

江鴿子收回瞪視的目光,又開始觀察。

不得不佩服佛偈艾利人的痊癒能力。幾個小時之前他們受到了狙擊,如今有人身上還纏著大塊的紗布繃帶,繃帶外還滲著血花,狼狽成這個樣子人家也來了。

都等著吃肉呢。

新鮮的牛肉被穿在鐵條上,圍著篝火插了一圈,鼓聲更加激烈,有人開始扯著嗓子打嘍嘍,他們開始圍著那圈肉跳舞,快樂的簡單又純真。

如果不是膚色,江鴿子還以為他在看介紹非洲大草原部落的旅遊紀錄片。

即便江鴿子神的兒子,他的護法個個身材俊秀挺拔,相貌好的不得了,然而人家佛偈艾利人的眼睛裡就只有肉。

戚刃被氣氛感染,笨拙的拍著海豚巴掌。

感受到了純然的快樂,江鴿子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問戚刃:「怎麼沒有看到米宜?」

鼓聲喧譁,戚刃做了個祈禱的手勢,江鴿子便瞭然的點點頭。

是呀,那孩子還有個身份是巫,他今晚禁食。

想到這裡,江鴿子拿起桌上的託盤,撿了一些能吃的素食捧著,轉身向城堡車走去。

俞東池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坐在光線晦暗的檯燈下發呆。

在他還算寬敞的辦公室裡,堆放著神殿送來的幾代人拼了全力搜羅來的各種情報。

而在這些情報沒有被俞東池分揀過之前,他懷著私心準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