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刃又是內疚,又是糾結,小半天兒才答了一句:「哦。」

後來他們出了城,又換了戚刃帶來的越野車,驅車半個小時的路程,才到了馬梅羅比城外靠近新水源的一處專屬於九州人的飛艇臨時站點。

現在最少有二十多個飛艇站點在馬梅羅比修建完成,大部分飛艇站是具有商業特色,並且開始收費的,只有幾個以國家為單位的特殊飛艇站,只給自己國人服務,並不對外開放。

當車子路過站點門口插北燕國旗的地方,戚刃就見江鴿子把整個兒的頭都仰起來,他一直盯著那國旗,一直到看不見。

他笑著問:「您有多久沒見它了?是想了吧?」

江鴿子卻一種奇怪的調調說到:「那倒是沒有的,對我而言,蓋爾就是個大村落,不管是這裡還是北燕,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的,我就是想到一件事兒。」

「一件事?」

「恩以前不管誰來了,都能隨便占人家的地方,到處亂插旗。」

「現在不可以了麼?」

「恩他們不敢了。」

江鴿子笑眯眯的靠在座位上,像一個偷吃到糖的小孩兒般心情愉快。

他的地方,他的規矩,誰敢在佛偈艾利插旗,就得付出足夠的資源。

其實,他也不是要佔這塊地方的,也不拘什麼,醫藥品也好,二手衣裳也好,食物也好,哪怕是最劣等的大豆,好歹那些混蛋也得給一些啊。

可有人偏偏就這麼不要臉,見此地適合生存人類了,他們便毫不客氣的過來插旗了。

那時候江鴿子挺生氣的,最輕一個旱天雷,怒了就一把天火,反正此地不缺神跡。

正想著心事兒,戚刃總算是將車停在了飛艇底艙的閘門口。

閘門口外,一大堆半自動的吊機,正在人工的操作下,一車一車的從飛艇艙內往外運送東西。

而就在飛艇站不遠的地方,依舊有鐵絲網,一大堆佛偈艾利新起來的第一代商人,還有國外來的一些投機商,他們也趴在鐵網上,正貪婪的往裡看。

誰都知道,北燕大方體面,給的都是硬頭貨,藥品都是好藥,食物也都是中等偏上。

這裡的一切人都想跟北燕人拉關係。

江鴿子繞過並不高的機械,從閘口邊的升降梯,一個人乘坐到了頂層。

當升降梯門開啟,他便看到了穿著一身灰藍色便裝的俞東池。

幾月未見,俞東池氣質更加沉穩,他的整個面部都隨著他王的經歷,而變的更加有力,更加有稜角,更加的……不那麼有人味了。

他原本是板著臉的,可是一見到江鴿子便破了功,剎那間,人家雙目晶亮起來,嘴部弧度很大很大,越來越大,還露著整齊的大白牙。

江鴿子看到他便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也高興。

蓋爾很大,這傢伙哪兒都去得,偏偏區區佛偈艾利,他就到不了。

俞東池兩步上前,就給了江鴿子一個巨大的擁抱。

他的擁抱相當有力,雙臂猶如鐵箍,使出了焊接的力量,力求把這個不聽話的鑲嵌到自己的心裡,然後他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江鴿子有些呼吸不暢,他掙紮了幾下,只能無奈的笑著說:「喂!」

「恩?」

「我呼吸不上來了。」

「……那就不要呼吸了,讓我再抱一會。」

「我很臭啊!」

「……不臭!」

「呵」

他們久久的,最少擁抱了十分鐘之久,俞東池才捨不得的單方面放開。

他拉著江鴿子的手,帶著他往自己的地盤走,這一路沒有任何人打攪他們,走廊很安靜,一切都那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