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衣服打送到家裡來,衣服的腰部就始終沒有收口,袍子前後下擺也沒有改動,還露著毛邊兒。

那些縫紉大師認為,真正的頂級裁縫手藝,是要隨著穿衣裳的這個人的身材走的,是要隨著這人走路的習性走的。

雖然江鴿子在六號院,有一間不小於兩百平方的試衣間,他有一屋子衣裳,帶不完的名錶,配不完的美玉,然而他依舊坦蕩的穿著一件連燕子給的學生棉大衣,挺開心的過了這個年節。

從一八九零到一百九一,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站出來對他說,您這樣做,是錯的。

這天晚上,城中來了七八位裁縫,帶頭的那位姓倪,他跟江鴿子有二十年的服務合同,江鴿子月月給他發錢,然而卻不認識他。

試衣間內,白胖白胖,有一雙小肉手的倪裁縫,收了石青底四爪蟠龍暗紋的大袍的最後一針。

他笑眯眯的將線頭藏在花紋裡,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後,才滿意的點點頭,抬臉對江鴿子笑到:「得嘞,您試試這腰身合適不合適。」

在一邊早就換好衣裳的戚刃忙站了起來,接了衣裳幫江鴿子套上。

江鴿子對著鏡子來回打量自己,他想,我就像個出土文物。

站在他身後的倪裁縫滿意極了,作為縫紉大師,他也是個藝術家,自然也就有藝術家的脾性。

他做了三十多年衣裳了,像是江鴿子這種長相,身材這樣標準的顧客,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用地球的話來形容,那就是這廝終於找到了靈感繆斯,就是不給他錢兒,他從今往後也只願意給江鴿子這樣的人衣裳了。

倪裁縫彎腰拿尺子在衣服下擺量了幾下之後,抬臉對江鴿子笑著說:「殿下,您走幾步我看看?」

如此,江鴿子便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圈兒。

走完,倪裁縫上來又扒了他的大袍,並笑眯眯的對他說:「殿下的衣擺前後一邊齊整,這麼些年了,衣擺一邊齊的大襖我還是頭回遇到呢。」

江鴿子好奇的看他問:「很稀罕?」

「對呀!」倪裁縫確定的點點頭:「大部分人都有走路的習性,能做到一邊齊的很難的。」

有一句話他沒說,那就是隻有在看盡千帆的隨和握權老人身上,才會有這樣的前後一邊齊的衣擺尺寸。

可江鴿子今年才多大?

他說完,拿起針線坐著跟助手們一起手工收口。

江鴿子對這種中州傳統手藝人有幾分好奇,就託著下巴看。

正看的有趣呢,丁翁小跑著從屋外帶進一個人。

江鴿子抬臉一看,呦!這不是元高至麼?

他抬手看看腕錶,九點十五分?

沒遞帖子,沒打招呼,冒冒失失的,這可不是他的習慣啊。

他開口正要問,連燕子也從屋外小跑著進來,一邊走,他還一邊對江鴿子大聲說到:「鴿子!鴿子!一小時之前,女皇正式退位,宣佈傳位於皇子拓!」

元高至聞言,先是沖連燕子草率的行行禮,接著連連點頭說到:「是!是!我來就是說這個的,女皇退位了……」

身後傳來一聲哎呀的驚呼,江鴿子扭臉,倪裁縫手指上插著一根鋼針。

然而,在他未及反應的時候,連燕子又在他身後說了一句:「鴿子,兩個小時之前,皇子枚在宗廟自縊。」

江鴿子頓時驚異的看向連燕子,他想,即便是大部分皇室成員卷進了露天磐礦事件,然而自縊?就有些誇張了吧?

大概明白江鴿子的心裡在想什麼,連燕子看看元高至,略一思考之後,他才解釋到:「您不知道,在這次皇室與各大銀行的貸款合同當中,皇子枚個人簽署的合同佔據了百分之七十,如果他死了,按照法律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