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藝術家,本就比平常人想的多,還具有相當的共情意識。如此,他便更加難受了,難受到這個屋子都呆不下去了。

他站起來,表情沉重的緩步離開了餐廳。

一直到他走遠了,江鴿子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來,俞東池私下促成的這件事,也只是僅有的幾個少數人知道。

這少數的幾個,就包括了他。

他巧妙的帶著老三巷人從那些不安全的銀行走出,然而他就壓根沒想起辛翁這樣的人,在失去銀行存款之後,他們是不是會難過,是不是會走向絕路,是不是有大量的人會因為這件事而從此改變命運。

而且,九州商盟銀行只是破產的第一家銀行而已……這一切的一切也僅僅就是個開頭。

我,是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塊冰呢?

江鴿子頓入深思,甚至被自己的冷心冷肺嚇了一跳。

他久久的坐在餐桌邊上,驚愕的在內心觀察自己,他看著自己的肉體冷靜的吃早餐,吃了不少東西,並且又面無表情的把那些報紙又看了一遍。

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餐廳的,又怎麼踩著院子裡的積雪在小花園裡轉悠了許多圈兒……他寒冷冰涼,看著雪景,餵了麻雀,回到他暫居的小客房後,他又開啟電視看了無數頻道的熱點新聞。

電視上,有人攀在一家百貨公司的樓頂掙扎,他痛哭流涕的要跳下去,然而大樓保安死命的拉住了他……

大量的民眾圍繞在銀行,他們舉著手裡的存單,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吶喊,有人在哭,有人打擊過大而面露麻木。

警察拿著黑色的橡膠輥在驅趕,還有人投資□□,還有人在砸銀行結實的玻璃窗……

大橋下面,大樓下面,白布蒙著屍體,各種緊急用車擠成一團。

他麻木不仁的看著,問自己,我是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塊冰呢?

江鴿子有些遲鈍的,在自己的內心反覆問著。

我是什麼時候,失去了普通人樸素的同情心呢?

他努力回憶著,一直回憶到身後有人全心全意的抱住了自己。

江鴿子嚇了一跳,接著發現那傢伙似乎又在這院子裡安排了一個跳點。

他已經開始神出鬼沒的在這個世界到處蹦躂了。

他緩緩的撥出一口鬱氣,帶著挺喪的語調說到:「俞東池?」

身後那人輕笑了一下道:「我在。」

「你怎麼來了?」

俞東池慢慢放開江鴿子,從身後繞到了他的身邊緩緩坐下,一伸手他將江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一下一下拿著打拍拍。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江鴿子心思他能感覺到了,而江鴿子也能感受到他情緒。

在江鴿子看來,這是共入深坑,一起倒黴的代價吧。

他說:「我感覺您不高興,就來了。」

江鴿子眼睛依舊盯著電視道:「何必浪費有數的跳點,你看到了麼?有人死了俞東池。」

俞東池依舊低頭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他將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親近親暱的比著大小,在發現江鴿子的手沒有自己的大後,他便笑了起來說:「怎麼辦呢鴿子?比起整個星球的命運,這些已經管不到了,這些也不是您應該管的事情。怎麼辦?只要他們存在一天,這些力量就會不斷阻礙北燕的發展,阻礙我們的計劃,總要把他們攆出去吧,其實……」

他想起什麼的猛的坐直了身體,把江鴿子嚇了一跳。

俞東池對江鴿子豎起自己的手掌說到:「最近,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正常了,您說可怎麼好呢?」

江鴿子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略帶呆樣兒的重複他的話:「不正常?」他看他還行吧,就是全世界都餓死了,也不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