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鴿子靠在家裡的八扇門上,點起一隻香菸,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一切災難的源頭,那個叫邢旭卓的傢伙,他到底去了哪兒了呢?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死了麼?

夜色朦朧,海風的燥熱吹入內城,在常輝郡新建的一條大街上,堆滿了各色風格的酒攤子。

一座新城的崛起,總是少不得各種有野路子的投機商,提前聞了味道的來尋求機會。

還未到一年,在距離老三巷十二里的老南街,便起了一條新街,慢慢變化成了酒吧一條街。

大概晚上九點左右的時間,關秋安在自己車子的後面換了一身暗藍色的工人工裝。

等到新街那邊最大的燈樹亮起,他才晃晃悠悠的在一處陰暗的旮旯下車,兩手插兜的往酒吧街晃悠。

他今日心情嚴重不漂亮。

急需找一點心靈慰藉。

他穿街過檔口的走了十五六分鐘之後,將腳步停在一處酒吧門口。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一掃往日的蠻橫,換上了胖子特有的良善憨厚,並且兩隻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並且,身體姿態都變的謙卑而淳然起來。

他沿著幾個露天酒攤子找過去,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人。

那人二十出頭,穿著一條黑色的長圍裙,上身穿白襯衣,他的襯衣袖子挽的老高,露著白玉一般的肌膚。

夜幕的燈光下,那人的側臉艷麗俊秀,笑的眉眼彎彎的,若一副風景畫兒一般的精緻漂亮。

關秋安慢慢坐在花池邊上,耐心的等待著,一直等待到那人看到他。

那人先是眼睛一亮,本來想笑,卻又迅速收了笑容,桃花眼一瞪,脖子一拐,故作兇狠的他腦袋往後巷的地方點了點。

關秋安笑的憨厚,他不好意思,並羞澀的摸摸自己的肥脖頸,他站起來,慢慢向著後巷,甜蜜的走了過去。

後巷黑暗骯髒,只有酒吧後門微弱的燈泡發著不強烈的黃光。

關秋安盤腿坐在臺階上等待著。

沒多久,那後門悄悄開啟一條縫,暖陽悄悄從裡面撐出來,又迅速關上門,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後,他才鬆了一口氣的從圍裙下,取出一個飯盒遞給關秋安說。

「趕緊吃,我從後廚給你偷了兩大片牛排,那可是上等貨!」

說完,他得意洋洋的也盤腿坐下,又取出香菸,點著了,美美的吸了一口。

關秋安端著飯盒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只覺著,暖陽身上無處不美,已經好的世上再無一人能夠超越他了。

暖陽吸了兩口煙,看關秋安端著飯盒只是盯著他看。

就氣惱的一伸手,擰著他的腮幫罵到:「小胖子,我看你還是不餓,看我做什麼?吃啊!」

許是覺著擰一邊不過癮,他又命令到:「轉過臉,那邊也給我擰擰。」

關秋安乖巧的扭過臉,隨暖陽去擰。

說起來,他跟暖陽,也真是緣分。

自打來了這個破地方,自打遇到那個倒黴的杆子,他就沒一日快活的。

那天晚上,他被折騰的又吐又拉,因為車是周松淳的,一時找不到他的換洗衣服,他只好套了唯一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司機工服,慌張的下了車,又漫無目的的在這個破地方躲羞。

那天,他是把一輩子的臉面丟盡了。

他走了很遠,一直走到身心疲憊,順著光亮就來到了老南街這邊。

許是累了,許是緣分。

他頭昏眼花的躲在這條後巷暫存,卻被提著兩個垃圾袋的暖陽發現了。

暖陽那天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兒,最後,他特別溫和的低頭對他說:「嘿!別怕,你……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