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連賜卻不這樣認為,他覺著自己是被重視的。

極其重視那種!

收留了連賜第二天一大早,江鴿子就把家裡的零錢匣子指給他說:「也不知道你缺什麼,錢就在那邊兒,匣子沒鎖,你用多少,自己拿去。」

這是多麼大的尊重啊!

連賜當下淚流滿面,感激於靈魂當中流淌而出,溢滿了心靈乾涸的田野……

第二天一大早,連賜早早的起床,準備做一些家務,以來報答主人的善舉善意。

當他來到樓下的時候,卻發現這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不說,就連早飯都做好了。

鴿子啊!你是活的是多麼精緻仔細的高尚之人啊!

他這樣讚嘆著來到堂屋。

桌子上,兩副碗筷擺的十分整齊,白粥冒著熱氣,涼拌的蘿蔔片,蘿蔔絲,還有一笸籮堆的老高的牛肉乾,外加一碟子切成三段兒,炸的焦黃的老油條,擺在堂屋的桌子上。

而江鴿子,卻坐在堂屋的竹簾子後面,借著外面傳來的光線,正在飛針走線的縫製著一件老衫。

光線中,他身後背著巨大的老母親,老祖母才會有的慈祥光芒。

連賜的心臟被此情此景,再次被徹底擊中了,他傻站在樓梯口,覺著自己一輩子的怨念,悲苦,好像就是為了積存這刻的福氣一般。

總算是獲得重視了,就像人類那樣!

沒錯兒,這個人極其自卑,就覺著自己活的不如一條狗。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灌輸的狗的思想。

大概是他自己吧。

他覺著,自己總是在舔,跪舔那種,卻總是舔錯了地方。

江鴿子聽到響動抬起頭,還是一副黑臉的樣子,口氣也算不上好。

他說:「你過來。」

連賜很聽話的走到他面前。

江鴿子一伸手,從邊上的針線筐子裡,取出一把很古老的銀尺子。

又說:「抬腳。」

連賜沒有鞋子,聽到他這樣說,就抬起了自己的腳丫子。

他的腳底那是乾淨的一塵不染,別說家裡面,甚至江鴿子那個小破院子裡,那邊也同樣是乾淨的嚇人。

店小二大人親傳的整理術,鬧呢!

連賜好奇的看著那個針線笸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尺子。

旁的尺子都是一毫米一厘米那樣的,這把尺子上面卻是小篆的字型,上面寫著,一氣兒,二氣兒,三氣兒……

這是什麼玩意兒?

恩……這玩意兒有點來歷!

遊戲的邊城雖是個新手區,然而這裡社會階層從窮到富,該有的古代城市設施,這裡也是一概不缺的。

像是守城的三品將軍家,秀才家,舉人老爺家,鏢師家,鐵匠家,山中大儒家……

江鴿子認為,這裡面最沒有用的就是那位山中大儒,他家窮成那個鳥樣,廚房連塊豆腐都沒有。

那老東西住的是茅屋,睡的是蘆榻,他家除了一群亂跑的大鵝,用江鴿子的話來說,此乃窮比之極致,白瞎了他大儒的名聲。

當然,破船也有個爛架子,那老頭兒床底下也藏了一個玩意兒,按照官方的說法,此乃《天地正氣衡》。

因此,給連賜量腳的這把尺子,就是人家大儒收徒,衡量人內心的正氣尺子。

連賜伸著自己的腳,面露羞澀。

也不知道他到底嬌羞個什麼勁兒!

江鴿子拿起尺子,利落的在連賜腳下一比,比完一丟尺子,歪著脖子對桌子點了一下說:「吃去吧!」

說完又低著頭開始飛針走線。

一邊兒走線,他一邊兒內心愁苦的斜眼看著正氣尺子上還沒有兩厘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