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笑了!”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晁亮強行讓表情恢復正經,正經不過幾秒,又忍不住繼續撲哧笑了出來。

桑杞也不掙扎了,任由晁亮笑了個夠。前俯後仰之後,晁亮挨著桑杞在花壇的邊上同樣坐下,問道:

“要不,給你也恢復幾個繳銷的屬性吧。隨你挑。”

原本以為桑杞會是對恢復屬性這件事最開放的人,沒想到她竟然沉默半晌後,捋了捋自己的衣服,似是安慰自己,回答:

“算了,讓我想想吧。”

這出乎了晁亮的意料:“嗯?你怎麼跟鄒賽一樣也要想想?”

緊接著他便將鄒賽如何靠近自己,如何提出也想恢復屬性、現在卻又猶豫不決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講給了桑杞聽。桑杞聽得入了神,尤其是當晁亮說自己是為了給兩個人的基金攢錢時,好不容易封鎖的堅硬的心又軟了些許。

“對你們來說,你們缺失的部分其實是良性的,如果你們現在被繳銷了貧窮、或者繳銷了倒黴,那你們不想恢復,我還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明明是好的也不想要呢?”

晁亮並不是鄙夷的態度,而是真的產生了困惑。

桑杞歪過腦袋,眼睛撲閃著望著晁亮,在黑夜裡依然明亮清澈,細碎的光亮點綴在她的瞳孔中,先是息事寧人般安慰晁亮: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還不行麼?怎麼還不理解起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唉。沒什麼。”晁亮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對他們的心路歷程十分好奇這件事。

“以前也會想要啊。”桑杞轉過臉,看著自己腳尖的石頭縫裡正在移動的陰影,看不出是螞蟻還是什麼其他弱小的昆蟲。

“以前也會想要。不知道別人是如何,但我以前也會想要的,就拿我的初始繳銷屬性來說,也還是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的。

小時候我總是獨來獨往,我總覺得等我長大了,等我變厲害了,也許就不會那麼被討厭,也許就有可能收穫一些來自外界的喜愛,真正的喜愛。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也不知道是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散去了,還是死心了,又或許是自己真的改變了。被別人喜愛這件事,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我想鄒賽可能也有過這樣的階段,可能在他最不諳世事的時候,也曾經因為性格堅硬冰冷而錯過生命中的美好,而等他有條件尋回自己感性的一面時,最單純的美好已經逝去,不會重來。誰知道呢。

可能這就是社會屬性許可局想要對我們進行的塑造吧。

幻想可以有,但終將破滅,我們終將接受,一旦接受,那些註定不允許獲得的東西就再也不會想要了。

你們的世界裡,不會有人這樣嗎?”

“我們……”

晁亮很少思考別人,在原先的世界裡,他幾乎習慣了將主客體分離,所有自身以外的人全是客體,很少會花心思設想別人的意志。他首先,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

“我們,應該也有吧。我小時候一門心思想當醫生,可以上手術檯做手術那種。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我的手有時候會下意識地顫抖,很微弱,完全不影響生活,你看。”

晁亮舉起自己的手,停滯在空中,如果不是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來有一丁點的異常。

“看不出來吧。但就是這一點點顫抖,就足夠讓小時候的夢想破滅。這種算嗎?”

桑杞接著問:“那你現在欣然接受這個現實了嗎?”

月光下,晁亮緩緩點了點頭,空氣陷入了安靜,桑杞也沒有急著接話,留給了晁亮一段恰到好處的反芻的時間。

本來想問出一個答案,沒想到自己也掉進了問題的陷阱,晁亮自嘲地淡淡笑了一聲,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