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的小吃街也冷清下來。

菜店和陳桂蘭的攤子還有老趙的包子鋪也早早打烊。

只有老唐的音響店還在孤獨地歌唱:“……誰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運如此安排總教人無奈,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而我漸漸明白,你仍然是我不變的關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

一下車,秦霜就恢復了往日的精明能幹,見了陳桂蘭,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紹,還幫蘇椒椒把那一百件羽絨服搬進了店裡。

陳桂蘭手忙腳亂地張羅著兩人吃飯,外面那間已經沒有地方,蘇椒椒端了餃子和秦霜在寫字檯吃,秦霜是下過鄉的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連誇陳桂蘭手藝好:“我在單位吃不上這麼好吃的餃子,蘇椒椒,你真是有福氣。”

餃子是白菜豬肉餡的。

咬一口,湯汁四溢,很好吃。

“我媽包餃子最好吃。”蘇椒椒也不客氣,倒是陳桂蘭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會做飯,你不嫌棄就好。”

她跟秦霜同歲,都是三十九歲。

可秦霜看起來明顯比她年輕好幾歲,城裡人就是會保養。

吃完飯,秦霜就來到外間,幫蘇椒椒佈局了一下羽絨服的擺放,她建議把這間屋子改成服裝間,所有的羽絨服都掛在牆上,這樣能最大程度上節省空間。

剩下的棉襖棉褲和佳麗服裝廠的那些尾貨都擺在門口賣。

那兩個衣裳架子掛幾件羽絨服樣品搬到外面就行。

“我明天就做個橫幅掛在門口,這一冬天就賣羽絨服了。”蘇椒椒欣然接受,其實現在賣羽絨服已經有些晚了,應該一進臘月就開始賣,但她受時間限制,比別的商家晚了一個星期左右。

等放了寒假,她讓陳桂蘭守在小吃街這邊,她想辦法去別的地方試試。

只要找對了市場,這批羽絨服不愁賣。

外面起了風,吹得隔壁菜店的帆布棚子嘩啦啦地響,屋裡生了爐子,溫暖如春,儘管外面那間擠得滿滿的,還有些凌亂,臥室的那張大床卻是乾淨整潔,睡三個人也不擁擠。

秦霜本來就不想回服裝廠,蘇椒椒一邀請她就爽快地答應住下來,她跟陳桂蘭是同齡人,秦霜又有下鄉插隊的經歷,對農村生活並不陌生,兩人越來越投機。

蘇椒椒睡在中間,反而插不上嘴,靜靜地聽兩人聊天。

聽著聽著,她眼皮開始打架,沉沉睡去。

長夜漫漫,秦霜和陳桂蘭都毫無睡意,把彼此的過往現狀毫無保留地說給對方聽,陳桂蘭驚訝秦霜這麼多年竟然是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忍受了無數白眼才走到了今天,這個外表光鮮亮麗的女人,竟然有著跟她完全不一樣的經歷,甚至比她還要難上十倍百倍。

如今孩子爸爸在帝都有了新的家庭,她唯一的孩子也要離她而去。

陳桂蘭聽得心裡都難過,可秦霜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卻是在說別人的事:“其實今晚我看到陸嘉平的時候,我心裡就釋然了,我和他是有緣無分,命運使然,現在他想要孩子,就給他吧!”

他有了家庭,但還是千里迢迢地來膠縣城找他們,而且認了孩子。

這麼多年了,她也的確應該讓他承擔一下他做父親的責任。

“孩子大了,他即便去了帝都,也不會忘記你的。”陳桂蘭慶幸自己還有個小棉襖在身邊陪著她,護著她,“你越是攔著,他越是要去,等他去了帝都,他就知道在媽媽身邊,跟在爸爸身邊,是不一樣的。”

“你說得對,我不該攔著他。”秦霜深以為是,想開了心裡也輕鬆了,又開始說陳桂蘭的事,“你女兒雖然年紀小,卻是個有主意的,凡事你聽她的就行,她爸爸是過錯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