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就這麼安靜地躺在營養艙之中,沙維爾也就這麼待在他的身邊。

就算安德森在做下決定之前沒有跟他說過任何有關這件事情的訊息,沙維爾還是能猜到安德森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大概在想些什麼。

無非就是……想著所有的蟲都不想著自己。

看著安德森因為各種管子的插入而變得有些蒼白的面板,他心中對鄧茨的怨氣就更重了一分。

不僅僅是鄧茨,海因斯家……全都是瘋子。

躺在營養艙之中的安德森被自己的精神力包裹著,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受。

他看到了沙維爾,也看到了對方好像有些悲傷的表情,他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臉,但是做不到。

只能這麼躺著,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地越飄越遠。

一直到一個讓他十分安心的地方,意識才慢慢停下。

“誒,副院,今天來這麼早?”

身邊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走過,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安德森再垂下腦袋一看。

自己還穿著白大褂,還有標配的黑色長褲。

這是……自己還在當副院長的時候嗎?

上一世的時間過去了太久以至於他都快要忘記自己還身為許安平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模樣了。

但當真正回來的時候,潛意識之中殘存的記憶根本就不需要他進行反應就擅自做出回應了。

“早啊小岑。”

小岑?

面前笑得甜美的女孩轉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安德森終於記起來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了,是今年剛剛進來的實習生,平時也是個熱心的孩子。

他已經把研究院當成自己的家了,只有一個人例外。

李院長本身也不是靠什麼正經渠道升上來的,所以實驗室裡的很多研究員都沒有太將他放在眼中。

可是其他研究員可以專心將心思放到研究上,許安平不行。

他需要跟上級進行溝通以獲得更多的經費和更多的機會,讓下面的研究員能夠不操心其他待遇上的事情,專心研究手上的事情。

上級也不需要考慮太多,無非就是同意或者不同意罷了,好像只有夾在中間的他永遠在痛苦之中。

“副院,您看起來已經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快要走到盡頭的小岑突然轉過身來看著他,目光裡面滿是擔心。

擔心自己什麼呢?許安平摸了摸自己的臉,轉身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己的臉映在玻璃牆上。

好像是要更加蒼白一些,看起來面色也就更差。

可是自己之前也是這樣的工作強度啊,為什麼只有最近的時候才開始……?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許安平躺在床上的時候身子還有俺麼一點恍惚。

自己怎麼就回來了呢?

回來了對之前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呢?

沙維爾呢?他收到信之後會怎麼想呢,應該會擔心自己吧。

自己又是因為什麼回到這邊的呢?

他就這麼躺在自己上一世的小房子之中慢慢睡著了。

安德森身體的各項資料都在急劇下降,這對於房間裡面的任何一隻蟲來說都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最先發現資料有異常的是沙維爾。

儘管第一時間將急救的蟲喊了過來,並且接下來打算進行強行終止實驗的措施,但沙維爾的心臟依舊瘋狂地跳動著,彷彿跟著安德森的資料一起掉下去了一般。

只是機器的執行似乎出了一點問題,最先是營養艙的門因為故障開不了鎖,接著是跟病毒相連線的毀滅程式啟動管道斷開來。

在幾乎所有的蟲都在想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