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王金枝就把大兒子林初一叫來說話。

問及背書之事時,林初一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

“夫子倒是說過背書的事。”

王金枝問:“夫子可有說會為你背書?”

“沒有。”林初一搖頭:“夫子只說一人只能書三張背書,夫子卻沒言會為我們當中的誰寫背書。

前不久,我還聽他們在私底下討論,如何才能得到夫子的背書。”

聽到這裡,王金枝沉默了。因為她知道,如果想要得到夫子的背書,就意味著要同私塾裡的其他人競爭。

“娘!我不怕同他們爭,我會更加努力的。”林初一眼神堅定道。

可林初一越是這樣,王金枝心裡就越是不好受。

她不是不相信初一,而是初一還小,並不知道人性的陰暗面有多恐怖。

原本都已經睡下了的林逃逃,爬起來一手拉住林初一,一手拉著自這阿孃。

她不知道說什麼能讓他們高興起來。

心裡卻著急道【你的夫子可是最最最正直的人。大哥只要放心好好學,夫子肯定會為你背書的。

要知道,嚴老夫子可是在西涼人當眾活剝扶生堂老掌櫃東勝遠的皮時,唯一個從十里鎮數百餘人中挺真腰桿站出來的英雄。

他不僅怒斥西涼將領的暴戾和殺戮。

還在西涼將領身邊的謀士們藉機邀功時,被嚴夫子舌戰群儒,硬是將對方數人罵到吐血而亡的豪傑。

雖說最後也是慘死在西涼人的彎刀之下。

可這樣正直且不畏強權的英雄,心中自然是有一杆只屬於他自己的稱的。誰也無法將其撼動。】

偷聽到心聲的王金枝瞳孔震盪。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兵荒馬亂?西涼?屠城?

良久,王金枝都一直陷入震驚之中。

同樣表情的,還有同樣偷聽到心聲的林初一。

而佔據他腦子的,全是兵臨城下時,嚴老夫子挺身而出舌戰群儒的英勇場景。

那一刻,嚴老夫子就有如神坻,威嚴的立在血雨腥風之中。

也是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讀書識字的終點,不就是在這裡嗎!

過了許久,王金枝才紅著眼回過神來。

她想,她該考慮,如何應對還未到來的戰亂。

“好了。明兒還要去私塾,先去歇了吧。背書的事,你只要好好唸書,夫子自會看在眼中的。”

把寶貝閨女蓋回被子裡,她才牽起初一去到外間。

前不久,她就把初一十五和秋收三兄弟,安排睡在外間。

自己則帶著女兒睡在裡間。

一是因為男孩們的年紀一日比一日大了。

二是因為初一和十五要早起上私塾,怕擾了閨女睡覺。

床上,十五摟著秋收已經睡去。

給初一蓋好被子,看著他閉上眼,好才回了裡屋。

輕手輕腳上床,聽著閨女那輕柔均勻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

從明天起,她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了。

……

次日一早,林逃逃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沒人了。

像往常一樣,伸著懶腰起來,穿衣疊被。然後拉開門,迎接溫暖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

今天她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呢。

急急忙吃了早飯,林逃逃就拉著三哥林秋收一起,說是出門玩耍跑去院門外面。

拉上院門,她一屁股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玩耍不過是個幌子。她今兒是在等那個婦人兌現承諾。

就是那個因陽宅生病破財,去半山腰上許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