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江西客棧的上房當中,仇無忌盯著陪同他回家的弟子,說道:

“你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這次慢點說,說的詳細一點”

小弟子怯生生的嚥了口唾沫,說道:

“師父您也別當真

我也就是聽了一耳朵,興許是聽錯了”

相貌沒有什麼變化的仇無忌對著自己的徒弟再次說道:

“你從旁人那裡怎麼聽的,就怎麼和我說。

一個字不增一個字也不能剪——說吧”

見到不能不說了,小弟子這才唯唯諾諾的說道:

“四個月之前,老師祖回鄉祭祖。

他老人家不讓聲張,就帶著我和天生師叔那一支的霸亥師弟,我們倆一路上服侍老師祖。

一開始還是挺順利的,老師祖的族人出了鎮子二十里就搭棚子高接遠迎了。

事情出在第二天晚飯後,因為第三天就是祭祖的大日子,當天晚上鎮子裡的人幾乎都在忙。

老師祖讓我也去幫幫忙

我們倆分去清點香燭,正在清點的時候,聽到旁邊準備祭品的老師祖玄孫聊天。

說他們是玄孫子,可是一個一個歲數也有六十往上了。

其中一個老玄孫還喝多了酒,嘴裡嘮嘮叨叨的說老師祖這一支的事情。

幾句話就提到了老師祖,這個老玄孫竟然說老師祖不是他們趙氏一族的人。

是當年老師祖的父母撿回來的野孩子,這是佔了趙家祖墳的好風水,才成了當時的活神”

仇無忌實在聽不下去了,冷哼了一聲之後,打斷了這個小徒弟的話,說道:

“我平時教你的東西——都教到狗肚子了嗎?

聽他們誹謗你老師祖,你不會過去訓斥他們,掌他們的嘴嗎!

從我這裡論輩分,你的輩分還在他們之上。

怕什麼”

兩句話說的小徒弟臉色漲紅,他怯生生的說道:

“原本想著施展個小法術,讓這幾個玄孫吃點苦頭的。

可是他們後面說的話,讓我投鼠忌器不敢擅自施法

老玄孫竟然大逆不道——說他們族中有一明一暗兩個族譜。

其中一個族譜裡面沒有老師祖,另外一個族譜上面寫著”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小徒弟向著自己師父那邊走了幾步,趴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個字

聽了自己弟子說的,仇無忌沉默了起來。

小徒弟看到自己的師父不說話,他也不敢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過了一分鐘左右之後,仇無忌突然開口說道:

“道明,你就是南京本地人,是吧”

這個叫做道明的小徒弟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師父問什麼是什麼意思。

他點了點頭,說道:

“不是城裡的,我家在南京城外合江村”

“合江村我去過,好地方”

仇無忌說話的時候突然嘆了口氣,對著自己的徒弟,說道:

“對不住了

我就在合江村附近給你挑個風水寶地,保你下一世的富貴”

說到這裡的時候,仇無忌面前的小弟子身體突然僵硬了起來,隨後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仇無忌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徒弟屍體,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件事不能傳出去,一個人也不能知道”

南京城外一座無名高山上,走出龍巖監獄的仇無忌坐在一座墳墓前。

墳墓墓碑下的石臺上,有百十來道新舊的刻著‘正字’的刀痕。

仇無忌回身用指甲在最後一個‘正字’下方劃了一橫,完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