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打過很多戰,從那座大山裡和馬家軍拼命,到後來和日本人拼命,從十一歲開始,他就一直戴著鋼盔,扛著槍。

你無法理解,槍對於這些老兵來說,意味著什麼?

有一次祁連山跟張國輝說,“咱啥也不會,從懂事起,就只會這玩意,雖然農忙時,也要下地跟著一起幹活,但練得最多的還是打仗,每天每夜都琢磨著怎麼打仗!”

張國輝也是國軍老兵,他打了一輩子戰,說道,“我們死的人太多了,那時候和日本人打,一批批的衝上去,回來的就沒有幾個囫圇人,滿身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兄弟們的。”

祁連山拍了拍張國輝的肩膀,說道,“咱現在是開疆拓土,守著日本的小五哥說,說這就是霍去病一樣的功勞,他還羨慕咱們呢!嘿嘿”

張國輝當然知道霍去病,他愣愣,伸手用大柴,撥弄了一下火堆,火光映照著這個漢子的面龐,臉上帶著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是件名留千古的事,死也不怕了!

張國輝看了看,睡在旁邊的戰士,說道,“你這一說,我倒是覺得心裡有個依託,這條命就算送在這片林子裡,也算值了!”

祁連山拿過一個鐵水壺,架在火堆上的鐵架子上,問他,“明天怎麼打?”

張國輝笑了,“按照這裡的規矩,明天打西北面的兩個寨子,先派當地人去送一封口信,願意讓我們駐軍,願意納糧,咱就佔了!不願意,就圍起來,轟他孃的!頭人一家,一個都不能放過!這就是規矩。”

祁連山點點頭,火堆在黑夜裡熊熊燃燒。

第一個寨子也就一百多口人,看到寨子外面,那上百名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倒是很配合,很快就投降了。

張國輝先是說出納糧的規矩,居然比以前的勢力要少一點,頭人倒是連連道謝。

又從寨子三十幾個男人中,挑出五個,加入軍隊。接著,又讓頭人挑出幾個女人和部隊裡的男兵結親,由這些女人在上百個男兵裡面自己挑,這就算是有了血緣上的聯絡。

祁連山問張國輝,“為啥要結親?”

張國輝笑了,他說道,“你要是想長期佔據這裡,那麼必須有血緣聯絡,不然我們永遠就是客軍,永遠和這片土地就沒有聯絡。”

祁連山點了點頭,有道理,所謂土地,其實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人,要想長治久安,一邊要有槍,一邊確實要有人。

接著,張國輝又在村子邊的荒地,指定了一塊區域,讓一個排計程車兵留下,開始修房子,耕地,他說道,“剛剛歸附的村子,要想守住,就要有人震懾,但又不能擾民,那就要新設一個地方。有兵有地,要讓頭人知道,別搗亂,搗亂我們會殺人,另外一旦有其他人敢來收稅,我們就殺他孃的!不能讓一個村子,一年給兩邊勢力交稅,這樣村子會餓死人,就算不造反,村民也都會逃亡,田地就荒蕪了,佔領也沒有意義。”

祁連山看著這片離村子不遠的荒地,看上去是平整過的,卻無人耕種,問道,“為什麼,這麼多荒地?”

張國輝苦笑,“先是英國人的重稅,種的多交的多;然後,是日本人和國軍在這裡打來打去,雙方都強徵勞工,能回來的沒有幾個;現在,又是到處混戰,每年都有不同的勢力來拉壯丁,勞動力慢慢枯竭,所以地就這麼荒著。這些老林子裡的的寨子,有沒有多少金屬工具,刀耕火種,老人和女人能種幾畝地?”

祁連山突然發現了一個商機,他問張國輝,“咱要不要拉些農具來,用糧食和這些頭人換?”

張國輝並不知道國內正在大搞建設,工廠現在都是流水線,生產飛快,造價還低,他說道,“國內賣過來,那不是天價?”

祁連山也不知道價格,讓電報員聯絡雲南邊境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