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主教?”

看到艾倫後,瑟拉娜立即走下馬車並行禮,她沒有像其他貴族女性一樣戴上面紗,因此有不少平民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她完全忽略了那些人,只看著眉頭緊皺的主教。

艾倫沒有多說什麼,表情嚴肅地走進了內政大廳:“先回馬車上,我進去看看。”

他並不常來這裡,但也對裡面的裝飾記憶猶新,入口後本該是一片寬敞的空間,供司法官和貴族們散步休憩,可現在卻被一連串櫃檯和數不清的人影填滿,十幾個年輕的官吏在柵欄後忙得滿頭大汗,艾倫只能盡力從這片混亂中獲取一些有用的資訊:

“退回!申請表必須用羽毛筆和黑色墨水書寫”

“但我沒有——”

“滾開!下一個!表要我說多少次?申請表不能有摺痕,缺角或者墨水暈染”

“你的名字呢?這一坨?看不清楚,回去重新寫”

“你的指控是什麼?勞爾的法典裡沒有‘偷情罪’,你應該填寫的是‘偷竊罪’,是,沒錯,不行,走,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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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表呢?來湊熱鬧衛兵!把他趕出去!”

雖然還沒看過那張所謂的報表和填寫報表的注意事項,但是艾倫已經完全理解了這個系統的運作原理,貴族們設計了一個足夠複雜的系統,以確保他們有足夠的理由來拒絕每一張他們想拒絕的報表——紙張破損,字型模糊,又或者乾脆就是罪名錯誤,只要他們想,貴族法庭可以跟每一個申請者玩這個把戲,直到他們徹底放棄為止。

他們的目的不言自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呢?就在這時,前來驅趕好事者的衛兵恰到好處地發現了站在平民中央的主教,於是他費力擠出人群,朝著那件華麗長袍的主人靠近,露出討好的笑容:

“向您問好,尊敬的主教,您也是來提交案件的嗎?”

艾倫點頭,但又馬上搖搖頭:“是,但要提交案件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噢那麼恐怕得讓他親自過來,女人和十六歲以下的孩子則必須由他們的監護人代為提交,奴隸呃——口誤,口誤”

看著窘迫又畏懼的年輕衛兵,艾倫突然問:“那麼金鴉神的牧師呢?”

“什麼?金鴉神的牧師?”

年輕衛兵愣了愣,他皺著眉,顯然是在思考,但答案恐怕不盡人意,因此他只好擔驚受怕,期期艾艾地回答:“呃牧師牧師的話勞爾的法典裡只有貴族,男人,女人和孩子,呃好像沒有牧師”

“我不確定能不能提交上去,但即使有人願意接受,恐怕也沒法透過法庭的稽核,因為哪怕指控的事件真實存在,可如果指控本身不合規,那它就沒有效力,我們必須嚴格遵守法律,這樣才能讓其他人也敬畏這些條例,這是馬特大人的教導”

馬特·加拉赫,艾倫嘆了口氣,他正想離開,但那衛兵卻喊住了他:

“主教,如果您想提交報表,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馬特大人暫時不在,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為您清空一條隊伍,這樣您就不必等待。”

那年輕人的眼裡寫滿期待,似乎很希望為他服務,但艾倫清楚,這年輕人更期待的是之後可以獲得的回報,於是他堅定地拒絕了他的建議:

“不必了,回到你的崗位上吧。”

即使清空一條隊伍來提交報表又能有什麼意義呢?這是個明顯的陷阱,哪怕再在這裡呆上一秒都是浪費,馬特·加拉赫已經提前堵死了他在貴族法庭的路——理論上,法律的確允許他提交報表,但恐怕不論他怎麼寫,都會在下一秒因為各種各樣的怪異理由被退回。

艾倫只能另尋他法,但在轉身前的最後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