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閃哥哥所言,那些墓碑又怎麼會說話,豈不是都是哥哥的岳母?”湘雲說完,又在那捂著嘴“咯咯”笑著。

賈琮面帶驚恐,忙用手捂住心口:“湘雲妹妹怎麼知道的,難不成妹妹能偷聽我的心聲?”

剛剛的咯咯笑,此時也如那扇動翅膀的蝴蝶般,變成那花枝亂顫。

賈琮倒也不敢繼續逗弄這丫頭,怕她笑岔氣,那就不美了。

直至笑聲漸漸平息,賈琮方才啟唇:“湘雲妹妹,我去翠縷那邊喝點茶水,你可以陪母親說說話。

當然有些心事你不好跟我講,也可以跟母親傾訴,她亦不會託夢向我通風報信。”

賈琮此舉,當然想看看這丫頭會不會吐露死志。

畢竟有些人偽裝的很好,沒那般容易被瞧出來,也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是其中之一。

其實就算賈琮不說,湘雲也準備開口提這件事。

畢竟心中實有千般糾結,欲尋一永不會洩露秘密之人傾訴。

縱使母親現在也只是一具屍骸,但能藏住秘密就行。

“閃哥哥,上次你說很好喝的洛神花茶,我也讓翠縷帶來了。

你可以去嚐嚐,我在這陪母親說說話。”

賈琮微微頷首,便轉身去尋翠縷。

隨著人走遠,湘雲早已雙眸噙滿淚水,哪還能跟那嘻嘻哈哈的身影所重疊。

身子也是緩緩蹲下,將那些被風吹凌亂的紙紮人捋了捋。

等所有東西皆收拾妥當,肉嘟嘟小手也探入懷中,將一件孩童衣裳取了出來。

母親,當日您給我做的衣裳小了,回來幫女兒重新做一身可好?

我也有人保護了,剛剛您應該看見了吧,就是我口中喚閃哥哥那個·········。

閃哥哥是個很溫柔的人,經常逗女兒笑,陪女兒玩,除了有些花心。

那個揚州的黛玉姐姐,應該喜歡閃哥哥,那香囊又豈會贈予尋常男子。

還有那個金陵的薛家姑娘,應該也喜歡閃哥哥,那日東道我瞧的出來。

就算我去陪母親不在他身邊,閃哥哥應該也並不會孤單吧!。

今日閃哥哥說我是一束光,但我自己知道,我也只是黑夜中一隻螢火蟲。

還有老祖宗想給我安排婚事,女兒太膽小不敢反駁,母親你能告訴雲丫頭該怎麼辦嗎······。

為什麼父親要丟下我們,為什麼?為什麼?

女兒現在只想,將那屍骨帶回來挫骨揚灰。

母親,雲丫頭好想您,好想抱抱你··········。

此時賈琮端著洛神花茶的手,也是久久難以平靜。

原來並不是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而是那破綻有人在幫自己修修補補。

著實也沒想到,當日說將父親遺骸帶回葬在母親身邊,這話也是假的。

還好當日並沒將遺骸交給她,否則現在可能只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這麼一個小小身軀,裡面居然藏著這麼多心事。

“琮三爺,可有什麼不對勁的,茶水涼了就不好喝了。”一位少女聲音出言提醒道。

賈琮並未回話,而是將茶盞置於唇邊。

恰在這時一隻螻蟻,被滴在石桌的茶湯困住,陷入死局。

但並未見它就此認命,不停的揮動著六條腿想將水珠推開。

或許是它的努力起了作用,亦或者石桌本身納水,還真讓它從中脫困。

螻蟻尚且貪生,人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賈琮也將混合著暗紅茶湯,將那緊張而咬破的血液,一同嚥進肚裡。

鹹腥味也不斷提醒自己,現在湘雲還是活的,什麼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