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起身看去,對著白雪茫茫的那片竹林道,“這些日子你在北涼府也隱藏了這麼久了,難道就打算一直躲著?”

青鸞跑了回來,雙手藏在寧缺柔軟的貂皮長袍內,露出雪白的牙齒,疑惑道,“寧缺哥哥,你在跟誰說話啊。”

寧缺不言,而是看向冰面盡頭。

一道身影站在了一顆竹樹上,竹樹卻僅僅微微彎曲,人形隨著寒風如一片樹葉搖曳著。

一雙冰冷的眸子此時正死死盯著寧缺,明明是在笑,但卻無聲。

正是鐵柺孫,那位淮南巔峰十二境強者。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鐵柺孫聲音忽遠忽近。

寧缺淡然道,“這是我的地盤,你當真以為你藏的極好嗎?”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打算什麼時候救你主子。”

“但這三天你卻什麼都不做,原來狗也是怕死的,知道有些地方不敢亂咬人。”

“至少這一點,你比你主子強,你還有腦子。”

哪知道鐵柺孫卻大笑,“小畜生倒是會編排人,可你又怎麼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做?”

“實話告訴你吧,你私自關押我家世子的訊息,我已經命人以最快速度傳回淮南了。”

“不出七天,你將要遭遇滅頂之災。”

“是嗎?”寧缺一臉無所謂,“我會不會遭遇滅頂之災,暫且不論,但你肯定是死定了。”

“小畜生,我知道附近有人在暗中保護你,可裴悲烈剛剛我觀察已經離開北涼府。”

話落狂風大作而起,那片竹林漫天竹葉飛來。

只看見巔峰十二境的鐵柺孫,雙手負立,竟是雙腳輕點竹葉,在上空如神明一般而來。

頃刻間無盡殺意充斥整個懸月湖,正如他那雙決然的眼睛。

他殺意已決,今日殺了這位北涼王之後,他再自殺,到時候所有後果他一人承擔便是。

這就是作為南宮家忠臣護道人的覺悟。

“整個北涼府,除了裴悲烈之外,其餘之人在老夫眼裡,不過螻蟻,彈指一揮間便可灰飛煙滅。”

“你我距離不過五十丈,我可一瞬間飛葉切開你的咽喉,他們是反應不過來的。”

寧缺挑眉,“你計算的倒是周到,裴悲烈老戰神是剛剛離開北涼府,但有一點你算錯了。”

“哦?你倒是說說,我哪裡算錯了。”

寧缺雙手負立,一頭烏黑束髮隨風而動,頗有灑脫之意。

“我身邊並無死士保護,只有我和我表妹罷了。”

“那就更好了,謝謝你提醒。”

“為了表達謝意,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很痛苦。”

寒風呼嘯,結冰的湖面隨著鐵柺孫爆發的強大內力,龜裂蔓延開來,直逼寧缺而去。

“死!”

剎那間,鐵柺孫眸子殺意迸射而出,一手從殘袍探出,竹葉如鋒利飛刀一般“嗖”的一聲爆射而出。

一聲尖叫在寒風瑟瑟的懸月湖上空響起,緊接著鮮血浸染了整個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