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缺不言,對著上方的那個男人作揖便是離開了無極殿。

......

司天監地牢。

夜。

寧缺盤坐在冰冷的木床之上,走廊腳步聲由遠而近。

“涼王,”嘆息聲音在門外傳來。

夏侯猿跪在了地上,紅著眼睛道,“老臣沒用,無法幫到涼王。”

“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老涼王和夫人交代,怎麼去面對北涼的老兄弟們啊。”

寧缺倒是平靜,緩緩睜開眼睛道,“死了多少人?”

夏侯猿一愣。

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家涼王還在關心這一次殺了多少人?

抹了一把眼淚,夏侯猿哽咽道,“朝中跟南宮正有大大小小關聯的人,全部都殺了,總共兩百七十二位。”

“比我想象的要多,”寧缺道。

“其中有九十三人並不明確,”夏侯猿補充道。

“也都殺了?”

“一個不留,全部都殺了,包括他們家族乃至朋友。不出三天,至少有上萬人要死於南宮正造反的巨大漩渦之中。”

寧缺長嘆道,“這是株連九族啊。”

夏侯猿擔憂道,“陛下性格,無人琢磨得透,涼王恐怕您...”

寧缺笑了笑,“人生大起大落,這誰料得到。”

“您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啊,”夏侯猿一把年紀都要氣哭了。

“放心吧,我死不掉,”寧缺閉上了眼睛。

夏侯猿想要問為什麼,但寧缺沒有再解釋,只是說後面你就知道了。

帝王之威,無一倖免,但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此人在朝中不可替代。

他寧缺就是這個人。

其實早在做這個決定前,寧缺就已經考慮到了利害關係。

而讓他活下來唯一的條件就是前世帶來的智慧。

那些火炮,複合弓,火銃在當今戰場,足矣成為一方雄獅的存在。

但唯有寧缺知道怎麼去製造它們。

只是寧缺還有一個點想不通。

自己那個無情的帝王舅舅,當真只是因為此事就把他送到司天監?

還是說帝王也有私情,他寧缺過於高估了帝王之威,不過就是武王大帝藉此機會,給他的太子尋求一個臺階?

寧缺想不通,這屬於人性。

人性最是捉摸不透的。

到了後半夜,寧缺發現整個司天監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偌大的地牢,彷彿一座死寂的地獄,只有他寧缺一人。

昏暗的空間,一人走來。

那黑影高大,看不清真容。

他就站在地牢之外,只是看著寧缺,不知道在想什麼。

寧缺一笑,起身行禮。

“陛下!”

黑影不動,雙唇輕輕開啟。

“你怎會知道是孤?”

“整個司天監的人全部都被撤走了,天子腳下,誰有這等權利?”

“你在怪我嗎?”武王大帝問。

“不敢,確實是寧缺擅作主張,本該是殺頭之罪。”

“但我沒有殺你,你可知道為何?”

寧缺沉默。

“你母親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年幼時候她常常跟隨我左右,征戰沙場。”

“你父親是我最信任的兄弟,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卻將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許配給了他,賜予北涼府做嫁妝。”

“時過境遷,斯人已逝,孤當真成了孤了,無人可以與我說說掏心窩子的話。”

“缺兒,你可以叫我舅舅,至少私下我希望你能叫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