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衣落座後,小廝上了一壺酒和一盤子花生,對齊燦附言道:“上次主人家囑咐給您的仙子釀,貴客慢用。”

仙子釀還未倒出,酒香便先一步鑽了出來,這種酒香氣不似尋常酒氣直白辛辣,而是甜香居多。

初聞是桃花香,再聞是杏果香,後面又轉為荷葉的清香,光是用鼻子聞,層次都格外分明。

層次越多的酒,聞著香,度數也越高。

寧煙多聞兩下,頭暈了起來。

無論是前身還是現在,她都是一個不怎麼愛喝酒的人。

酒精會麻痺人神經,她不確定自己喪失理智會幹出什麼蠢事,置自己於什麼危險境地,所以,她對酒精可以說是避之不及。

好在只是輕微的暈,寧煙還能接受,對齊燦道:“仙子釀……這酒的名字倒是好聽。可有什麼典故?”

齊燦將摺扇置於桌上,在小廝退下去前示意他再上一壺茶,不曾主動斟酒。

他原本還擔心寧煙聽到小廝說的‘上次’,誤會他是個經常流連於煙花巷柳的人,她開了口,卻只問他酒的來源。

也對,她本就對他失望,不在乎他,也是情理之中。

齊燦緩緩道出仙子釀典故,“小娘子有所不知,仙子釀此名有雙重典故,第一重為古籍《中典》中‘佳幕樂兮引華章,來取一杯仙子釀’一詞。”

“第二重,便是千年前有一酒匠,他歷盡心血釀造出一壺此間無雙的美酒,品鑑後恍惚見到了仙子下凡,並……與之春風一度,醒後悵然若失,故名為仙子釀。”

齊燦解釋到某處,語氣忽頓,如是道完。

寧煙也就隨口一問,沒有聽進去多少。

周圍亂象映入眼簾,她發覺在混亂的此處想打聽什麼訊息不太現實。

來這裡的人都是尋歡作樂的皇城人士,懷中平均一兩個酒樓裡的女子,更有甚者以酒沐身,旁若無人的親熱。

像他們這種純談事的,少之又少。

寧煙現在才緩過勁來齊燦為什麼要問她確不確定來這裡了。

要不,就這麼回去?

她此時,莫名有種不想離開這裡的想法。

她想,一輩子都留在這裡。

一輩子在此飲酒作樂,沉淪於此,美男環繞,永遠都不要出去……

好奇怪。

寧煙明明是來打聽訊息的,她現在還什麼都沒問到,就不想離開了。

“齊燦。”寧煙控制不住的笑起來,拿起小巧精緻的酒杯,對齊燦直呼其名,“給我倒一杯仙子釀。”

齊燦沒有給她倒酒,勸阻道:“仙子釀味道香甜,度數卻奇高,宿醉後頭痛難忍,小娘子不要飲了。”

“我已喚人備了茶水,你我共同賞舞聽樂便好。”

寧煙不語,悶頭自己去拿酒壺,手速太快,齊燦沒攔住,寧煙對瓶吹了一口。

腦袋裡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制止她動作,可是寧煙控制不住,她真的好想喝酒,就一口,最後一口……

醉生夢死,永世歡愉。

就跟,這裡的所有人一樣。不分白天黑夜,不去過問俗世,永遠待在此處,永遠快活下去。

喝完一口,她本性暴露無疑,在齊燦訝異的眼神中,移步坐到他身旁一側。

面前的人變成了嚴晝的模樣,她想起來,自己還有些東西沒有跟嚴晝玩過呢。

例如……

酒,中,歡。

反正是自己的小男友,怎麼折騰都沒事兒,她拿起酒壺,不由分說湊近齊燦,“喝一口。”

齊燦見她神志不清,便猜中她是個酒量不好的人,仙子釀不止酒醉人,它的香氣亦醉。

他是個酒量很好的人,仙子釀這種品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