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男人雙眼處只剩一個黑洞,右手只剩一截大臂,腿也斷了一條。

悽悽慘慘慼戚。

他循著聲音,面目朝向闕昭那邊,“時間過得真快啊,你來了啊。”

闕昭唇邊還帶著笑,卻莫名讓人從心底裡發寒,“好久不見,你還沒死呢?”

火裕道長雷龍道長兩個立刻氣怒,火裕握著的骨劍劍尖直指闕昭,雷龍手持符籙,怒髮衝冠。

輪椅上的人反而哈哈大笑,“沒見到你,我哪裡敢去死。”

這老頭又朝著雷龍兩人呵斥一聲,“還不趕緊把劍放下,打打殺殺像個什麼樣子。”

火裕道長一身牛脾氣賊倔,但是面前說話的是如師如父的師兄,火裕道長也只能將骨劍重新插回了血肉中。

脊骨劍,本就是取火裕道長的脊骨熔鍊而成。

無人相逼,是火裕執意如此。

有一說一,天師府的這群牛鼻子都死倔。

輪椅上的老道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闕昭,“師父他老人家還在閉關,說見了你生氣,就不見了,這個,物歸原主。”

闕昭接過盒子直接開啟,裡面是一塊腕骨,腕骨有靈,如一尾游魚一般歡快的觸碰著闕昭的手腕,然後直接沒入了闕昭的身體。

闕昭本就是為了它而來,櫻珠的那塊骨頭只能說是意外。

闕昭又看向輪椅上的老頭,這老頭道號瀟然,是天師府雷龍這一輩的大師兄,也是魏良玉他們的瀟然師叔。

十多年的時間,玄術界這個道號已經鮮有人知了。

闕昭:“十年前的事,你還覺得你是對的嗎?”

瀟然道長蒼老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空蕩蕩的眼眶直勾勾注視著闕昭,嘴唇囁嚅片刻,他終究沒有說什麼。

只擺擺手,魏良玉明白師叔的意思,便推動輪椅,準備送師叔回去。

魏良玉總覺得面前這個人有些眼熟,但是想到這位的實力,魏良玉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異想天開。

怎麼可能呢?

這可是和師爺一樣厲害的人,他見過不可能不記得的。

闕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珠子出來,正是從鄒梅那裡要來的報酬,珠子的小苗才長出了兩片葉片,闕昭直接將珠子捏碎,掰下兩片小芽芽投進了瀟然道長黑洞洞的眼眶裡。

那兩顆小芽一接觸血肉,便迅速生根長大,最後撐的整個眼眶都裂開來,絲絲縷縷的鮮血滾落在道袍上,染紅了瀟然道長的雪白鬍須。

“師爺!”魏良玉扶住瀟然道長,直接將兩張益氣符拍在了瀟然道長身上,他再看向闕昭時,眼神中殺氣騰騰。

瀟然道長卻艱難擠出幾個字,“謝謝,你。”

下一刻,這填滿眼眶的葉子又飛速凋零,結出了兩枚黑白相間的果子,果子落下,變成了一雙嶄新的眼睛。

天衣無縫,彷彿這就是瀟然道長與生俱來的一雙眼一樣。

瀟然道長眨巴一下眼睛,“沒想到小友會與我這麼一份大禮。”

闕昭神色慵懶,腳尖輕點一躍而起,落在貓鬼脊背上,“感謝你自己吧,總算改了那聒噪毛病,若你這次又扯什麼亂七八糟的屁話,我打算將你舌頭割了的,好在,有些長進。”

櫻珠立刻跟上,抓住了貓鬼的大尾巴

貓鬼甜膩膩叫了一聲,馱著闕昭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山頭。

吳冰傻了眼,

喂!大佬,我還沒上車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多麼驚心動魄的一天啊。

櫻花國還活著的幾人迫不及待想要回國,三位大陰陽師死了倆,還剩沖田助,雖然重傷,但是僥倖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