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綠江邊,烏蒙的山上雲層翻滾,大片的雪花搖晃著飄落而下,給安東城裹上了一層白襖。

門外巡邏計程車卒踩著厚實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李徹起身關上窗戶,對著手心呵了口氣。

“尾雪已至,春天正式到來了。”楊忠嗣坐在火爐旁,開口道。

李徹‘嗯’了一聲,喟嘆道:“是啊,天要暖和了,總算不會凍死人了。”

前世生在東北二十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當春天最後一場雪降下後,氣溫便會迅速回暖。

若是自己未穿越,此刻便可以將棉衣棉褲收起來,待到明年再穿了。

“你也該回封地,主持春耕了吧?”楊忠嗣問道。

“是啊。”

寧古郡國的第一次耕種,李徹自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之前寧古郡的百姓也不是沒嘗試著種點什麼,畢竟是種花家的血脈傳承,走到哪種到哪。

但百姓們種的東西太雜,都些中原常見的作物,並不是很適合東北的氣候,導致收成很不樂觀。

如今李徹來了,作物的種類肯定是要好好規劃一番。

玉米、棉花是肯定要種的,但這兩種作物能不能適應這片土地,李徹心裡也沒底。

他準備將田地對半分,一半種植自己帶來的種子,另一半則用北方常見的粟、麥、黍等耐寒耐寒的作物。

這樣即使玉米和棉花等作物無法在關外發芽,有其他作物保底,寧古郡也不至於顆粒無收。

“那便好。”楊忠嗣回到桌案前,將一顆黑子按在棋盤上。

李徹皺了皺眉,沒看懂楊忠嗣的路數,便自顧自地落了一子。

楊忠嗣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搖頭問道:“你準備何時出發?”

“待諸葛先生帶高麗國的賠金回來,我就要啟程回去了。”李徹回道,“你呢?”

楊忠嗣回道:“我和你一路,但不會入寧古郡城。”

“現在是朝陽城。”李徹提醒道。

“哦對,朝陽城。”楊忠嗣點了點頭,“倒是比寧古郡城好聽,你小子是個會起名字的。”

李徹微微一笑,沒有問楊忠嗣準備去哪裡。

經過這幾日相處,兩人也算是有了一些亦師亦友的感情基礎。

楊忠嗣將完全將李徹當做了子侄輩看待,李徹也挺喜歡這個小老頭的。

這老爺子倔強,自己若是刨根問底肯定也問不出來什麼,反而會惹得他生氣。

老爺子戎馬半生,不是沒有分寸之人,他肯定對未來已有規劃,自己又何必多問。

李徹又落一子,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老爺子,你輸了!”

楊忠嗣愣了一下:“什麼輸了?”

李徹在棋盤上劃了一條道:“五星連珠,你輸了。”

楊忠嗣青筋直冒,確定李徹沒在開玩笑後,強忍著把棋盤砸在他腦袋上的衝動。

“五星連珠就贏了,這他孃的是哪門子規則?”

“五子棋啊。”李徹眨了眨眼睛,“您不會沒玩過吧?”

楊忠嗣深吸一口氣,伸手將棋盤撥亂:

“不下了,不下了,你該學習兵法了!”

李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糟老頭子壞得很,怎麼還玩不起呢?

這幾天軍中事務漸少,李徹有了空閒時間,便向楊忠嗣求教起兵法。

兵法學起來不簡單,一般都是家傳之法,經驗之談。

沒有領路人,李徹就是閉門苦讀幾十年,怕是也是個野路子。

而楊忠嗣應該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那批統帥了,李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