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雯帶著侍女,端著茶水來到後院時,看到的是下面這一幕:

李徹脫下了王袍,換上了一身麻布衣服,挽著褲腿站在鋪開的黑土上面。

麾下一位位高權重的重臣、將軍,全都不顧泥濘地跟在李徹身旁,笑吟吟地翻著地。

秋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攔住身後的侍女:“去,把茶拿走,熬些糖水來。”

茶補充不了體力,糖水才可以。

秋雯被父母賣到十王宅之前,看到過農民下地的場景,知道種地有多累。

“莫要種的太密,按三角形排列,能讓每一株都能有陽光照。”

李徹不厭其煩地囑咐著,謹慎地盯著每一顆被種下的種子。

幸虧有個學農的前女友,讓他對農業也略懂一二,面對品類繁多的種子也不露怯。

在場的除了王三春、王老四兄弟種過地外,都從未乾過體力活,李徹還要挨個指導。

“喂,不要把土拍那麼緊啊!”李徹無奈地敲了敲王崇簡的後腦,“鬆軟的土壤裡才會空氣流暢,讓玉米根部獲得更好生長空間。”

“算了算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啊......我親自來種吧。”

李徹擼了擼袖子,準備親自上場。

王崇簡訕訕退後。

李徹挖好坑後,他又連忙上前:“殿下,我來幫您填土吧。”

李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見王崇簡的眼睛一直往後面瞟。

拿著小本,認真記錄的典史一臉嚴肅地望了過來。

好傢伙,看來名留青史對古人吸引力是真大,哪怕只是在史書上填了個土。

李徹無奈地笑了笑,指了指王崇簡:“行行行,你給他記上吧,王崇簡幫本王填土了。”

典史一臉嚴肅地拒絕道:“不可,寫史當據事直書,詳略得當,即便是殿下也不能插手。”

“不是,就加一筆的事,有什麼難的?”李徹有些納悶。

“不可,臣為史官,自當有風骨,筆下所言皆為實話!”

“嗨,你小子!”李徹氣笑了,“我記得你姓太史吧?叫啥來著?太史不可?”

典史正色道:“回殿下,屬下太史嬰。”

“罷了罷了,你們史官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搞歷史的都是這個樣子,自己的那個前女友也是這樣,平日裡相處都像個老學究似的,凡事一點不能馬虎。

偏偏李徹還真不能把史官怎麼樣,當上史官幾乎就等於有了免死金牌護體。

抽刀把人砍了?人家能笑出聲來,白撿一個青史留名的大好機會。

太史嬰聞言,得意地抬起頭,像是被李徹誇了一樣。

不錯,又臭又硬,簡直是對史官的最高評價。

隨後眼睛一亮,急促地運筆記下:

【王令典史太史嬰,記錄一名官員填土之事。嬰不從,據理力爭。王大怒,斥其如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嬰仍不從,王無奈而退。】

太史嬰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自己這不就曲線入史冊了嗎?

停筆抬頭,卻見面前出現一張鐵青的臉。

李徹怒道:“你就是這麼給本王寫史的?本王成反派了?”

太史嬰正義凜然道:“臣只是如實記載。”

“你不怕本王砍了你?”

“臣何懼之有,按律您都不能看臣的記載!”

“好好好。”李徹咬牙切齒,“本王問你,你可有一個叫太史慈的哥哥?”

太史嬰愣了愣,搖了搖頭:“太史慈是誰?沒有。”

“那你囂張什麼,本王生吃了你!”

太史嬰:。。。

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