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穩,伏魔劍微微顫動,劍身上依稀殘留著剛才戰鬥的餘溫。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硫磺的焦灼氣息,彷彿剛剛經歷過地獄的焚燒。他稍稍鬆了一口氣,胸口卻像被重錘擊打般悶痛。他轉過身,發現艾米麗正一步步靠近,雙手微微顫抖,眼中流露出複雜而矛盾的情緒——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帶著一絲驚魂未定的茫然。

“鍾離……一切都結束了嗎?”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像是害怕打破這份短暫的寧靜。然而,隱隱的期望卻藏在她每一個字的尾音中,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這平靜的一瞬,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那聲音似乎夾雜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感,令人不寒而慄——

“結束?未免太樂觀了吧,艾米麗·弗蘭克斯……”

聲音如同深海幽靈的呢喃,讓人脊背發涼。鍾離和艾米麗猛然回頭,黑暗中浮現出一個瘦削的身影。那身影彷彿從陰影裡滲透出來,而非正常的腳步移動。他的臉隱藏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隱約能辨認出是伊萊亞斯的輪廓,但他的氣息卻比之前更加詭異,彷彿黑暗本身被賦予了生命。

伊萊亞斯緩緩邁步,腳下的地面似乎也在他的力量驅使下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呻吟。他微笑著,臉上的皺紋如同刻在面板上的裂痕,嘴角的弧度扭曲而不自然。儘管他裝作溫文爾雅的樣子,但那雙冰冷的眼睛卻散發出某種難以名狀的惡意。

艾米麗看到“伊萊亞斯”,本能地鬆了一口氣,步伐也向前靠近了一點,彷彿找到了依靠:“叔祖父,是您!我們……成功了!”

伊萊亞斯的目光轉向艾米麗,嘴角牽動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是啊,確實,‘成功’了。”他的語氣像是一種玩味的嘲弄,又像是隱藏著一把即將刺入人心的匕首。

他緩緩伸出一隻手,乾瘦如枯枝,指尖上隱隱帶著青灰色的斑痕:“現在,該是我交付你遺囑和文書的時候了,不是嗎,艾米麗?”

艾米麗遲疑了一下,眉頭輕蹙,似乎察覺到他的語氣中有些奇怪的意味,但眼前的熟悉面孔讓她打消了疑慮。她輕輕將手伸出,準備接過所謂的“文書”。

然而,鍾離的心中卻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他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儘管體力幾乎耗盡,他還是拼命喊道:“艾米麗,等等——!”

可鍾離的警告終究來得太晚。伊萊亞斯那看似虛弱的手如同鐵鉗般一把扣住艾米麗的手腕。那一刻,他的手背上竟然泛起了濃厚的黑霧,霧氣如同一群飢渴的鬼影般扭曲翻湧,吞噬了艾米麗的手臂。

艾米麗瞪大雙眼,面容瞬間失去了血色。她拼命掙扎,聲音裡充滿了恐懼:“你……你不是伊萊亞斯!”

隨著她的尖叫,伊萊亞斯的面容開始發生扭曲。他原本的面板像是被無形的刀刃切開,裂紋從眼角、嘴角一路蔓延,整張臉竟然像剝殼般崩裂開來,露出了下方一張更加詭異的面孔——赫然是加布裡埃爾·弗蘭克斯!

加布裡埃爾的面孔充滿病態的狂喜,那眼神裡彷彿裝滿了毒蛇的毒液。他低聲笑著,那笑聲像是尖銳的鐵器刮擦著玻璃:“艾米麗,我親愛的後裔,你終究逃不出家族的‘榮耀’。很快,你就會成為獻祭中的珍貴一環!”

鍾離拼盡最後的力量衝上前,但加布裡埃爾的身影被黑霧包裹,他揮舞伏魔劍的動作被一股強大的陰冷力量震退,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他眼睜睜看著加布裡埃爾將艾米麗拖入黑霧之中,霧氣翻湧間,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深處。

“艾米麗!”鍾離的怒吼撕裂了空氣,但回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寂靜。他雙手握緊伏魔劍,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助。他掙扎著站起身,目光在四周掃視,卻只看到黑暗在蠢蠢欲動。

忽然,